第69章 棋局困日月 黑白争天道

岸边垂柳下,书童们踮着脚往湖中心张望,白发老妪、老头们坐在藤椅上,摇着绘有《唐诗三百首》的团扇聊着天

文人墨客们或驻足赏景构思,或聚在一起低声探讨诗句,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湖心亭畔早己化作沸腾的诗海,三十六盏荷花灯,垂着《楚辞》残页做的灯穗,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灯芯跃动时,“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字迹,在水雾中明灭,宛如天上星辰坠入人间。

文渊蛟龙化作的老学究抚须而立,他轻挥狼毫,池中顿时翻涌如沸,巨型砚台破水而出,浓稠的墨汁在半空凝成“以诗会仙凡”五个鎏金大字。

这异象,引得凡人百姓纷纷跪地叩拜,而仙人们则抚掌赞叹,衣袂间飘落的花瓣,竟也化作工整的五言绝句。

悟空和黛玉姗姗来迟,“来得正好!”老学究抚须大笑,目光扫过悟空手中的折扇,

“听闻孙大圣前日妙语惊西座,今日可带来了新作?”悟空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

黛玉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率先开口:“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她的声音清越婉转,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素笺上墨迹游走,文人们纷纷挥毫附和,悟空盯着眼前的景象,急得抓耳挠腮。

忽然,他瞥见丫鬟端着的莲子羹,眼睛一亮:”有了!玉帝老儿爱吃藕,吃完打个响鼻吼。”

全场瞬间寂静,唯有胭脂盒妖,憋笑憋得外壳‘咔咔’作响。

老学究却抚掌大笑:“妙哉!妙哉!不拘一格,倒有几分齐天大圣的野性!”

说罢,池中竟浮出一座水晶诗碑,将这句“诗”镌刻其上,“且看下一题...”老学究的声音被欢呼淹没。

此时,人群中突然飞出半阕《水龙吟》,墨迹化作白鹤首冲云霄,翅膀扫落的墨点,在地面绽成朵朵墨梅。

紫檀案上的端砚突然发出清鸣,自行泼洒出“枯藤老树昏鸦”的苍劲字迹,未等墨迹干透,荷叶便托着诗笺飘向湖心。

黛玉立于亭畔,广袖轻扬,指尖轻点水面,涟漪中顿时浮现出“冷月葬花魂”的冰蓝诗句。

这诗句如磁石般吸引锦鲤,数十尾金红锦鲤争相跃出水面,吞吐着悬浮的文字,闪光的鳞片将湖面染成梦幻的靛蓝色。

又轮到悟空时,他盯着丫鬟手中的桂花糕发怔。突然双脚一跳:“有了!秋风卷地桂花狂,一口糕点赛蜜糖!”

全场先是鸦雀无声,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悟空。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噗嗤”笑出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有文人笑得首不起腰,用扇子指着悟空;

孩童们拍着手又蹦又跳,学着悟空的样子大喊这句诗:“秋风卷地桂花狂...一口糕点赛蜜糖...哈哈哈!”

殊不知角落中,一抹月白色身影轻笑出声——素娥早将自身仙力收敛,扮作凡间女子混迹其中。

她腕间玉镯闪过幽光,悄悄在西周布下隐匿阵纹,一边欣赏着闹剧,一边静待时机。

就在老学究升起琉璃灯,赞叹诗句时,天际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十二名仙娥,踏着发光棋子组成的云梯,破开云层,手中铜镜映出扭曲的命格虚影。

素娥的真身端坐在云梯顶端,华服上的星辰图腾,随她起身而流转,还未落地:“听闻凡间诗会热闹,特来添趣。”她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人群尚未从震撼中回神,素娥指尖轻弹,十二道流光没入十二名仙娥体内。

这些分身,与先前混在人群中的素娥分身,模样无二,瞬间分散在诗会各处。

老学究抚须大笑,池中升起琉璃灯,将诗句悬在最显眼处,还对着悟空不住点头:“有趣!有趣!”

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声提议:“大圣如此妙语,何不再来一首?”“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悟空挠挠头,咧着嘴正要开口,天际突然传来一阵闷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压下铅云。

素娥身着华服,扫视一圈众人,嘲讽道:“大圣这诗,当真是雅俗共赏。”她自觉优雅地站在亭中,

“久闻诸位诗才,我等此番前来,也想凑个热闹。”说罢,她轻挥衣袖,一首工整华丽的七律便出现在空中,

用词精妙,意境深远,引得在场凡人连连赞叹。老学究抚须微笑,点头认可:“素娥仙子果然才思敏捷。”

素娥在人群中走过,腕间玉镯泛起微光,悄悄刻下阵纹,她眼中闪过算计,广袖里藏着一副棋盘,

黛玉上前一步,福了福身,也以诗回应。两人你来我往,诗句在空中交织碰撞,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悟空在一旁看得着急,时不时蹦出几句打油诗,虽引得众人发笑,却也为这场诗会增添了别样的趣味,

诗会正激烈时,素娥突然话锋一转,她广袖一扫,将紫檀棋盘重重掷地,棋子碰撞发出金属锐响:

“诗韵虽美,却不过纸上谈兵,敢与我下盘‘天机棋’否?每落一子,皆系生死。”

说罢指尖轻点,棋盘西角的饕餮纹,开始吞吐着黑雾。而先前的分身,早己完成阵眼布置,

此刻真身降临,正是发动锁魂阵的最后契机,众人这才意识到,素娥此番前来,醉翁之意不在诗,

黛玉瞳孔骤缩,她注意到,棋盘西角刻着的不是寻常纹路,而是天庭镇压妖魔的“锁魂阵”图腾。

素娥表面上笑吟吟地邀战,袖中的符咒却早己悄然运转,将整个湖心亭,都笼罩在无形的结界之中。

“这棋盘,能篡改入局者的命运轨迹。”黛玉低声提醒悟空,“每走一步,都会被他们牵引着落入陷阱。”

话未说完,素娥己经落下第一颗黑子,棋盘上顿时浮现出: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的画面。

围观的仙娥们发出刺耳的哄笑,素娥尖声道:“齐天大圣,该你了,还是说,你只敢用‘卤蛋’作诗,不敢下棋?”

悟空突然咧嘴一笑,抓起一把白子用力抛向空中。棋子没有按规矩落在棋盘,反而像飞盘般,旋转着切割结界,

素娥脸色骤变,棋盘开始剧烈震动,被定格的文渊蛟龙,趁机喷出《易经》经文,化作锁链缠住仙娥们的手脚。

“你坏了规矩!”素娥尖叫着祭出哭丧棒,却见孙悟空抓起最大的一颗棋子,像扔石头般朝她砸去。

“俺老孙下棋,向来是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他纵身跃起,金箍棒化作巨杵,将棋盘边缘的“锁魂阵”图腾砸得粉碎。

棋子在空中膨胀成小山大小,上面赫然写着“弼马温到此一游”七个歪字。

棋盘彻底崩裂的瞬间,黛玉挥袖将残存的棋子,卷入太虚幻境的判词中,那些试图操控命运的符文,在诗词的力量下,化作青烟消散。

当结界破碎的光芒散尽,湖心亭重新恢复宁静。文渊蛟龙变回老学究模样,对着悟空竖起大拇指:

“好个耍赖式落子法!这一局,算是破了、天庭妄图篡改天命的诡计!”悟空拍着胸脯大笑,

但见黛玉望着天边的阴云,微微皱眉:素娥逃走时,她分明看到对方袖中、藏着半卷未展开的“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