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太虚幻境的深处,月老的青铜算盘,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这位掌管三界姻缘的神祇,揉着昏花老眼,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姻缘簿:本该工整排列的“贾氏一族”婚配表,此刻竟被乱码覆盖?
“不好!有人动了我的红线!”他抓起桃木拐杖,杖头系着的姻缘葫芦突然炸裂,洒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贾府的虚影...
“这些线...不对劲!”悟空话音未落,一幕幕离奇的出现在眼前:
王夫人的贴身丫鬟金钏,竟抱着只瘸腿的老狗,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冤家,那日在后花园你叼走我的绣鞋,原是定下终身...”
远处传来更荒唐的哭喊——厨房柳嫂子,被三只大白鹅逼到墙角,为首的公鹅,脖子上挂着块沾满油渍的定情帕子,正用翅膀轻轻为她擦拭眼泪...
黛玉看着这些,深知又是出了岔子:“休得胡来!”她举着镜妖残片冲进来,镜面映出小厮袖中闪烁的“数据篡改笔”。
仙娥见行踪败露,索性扯下伪装,机械头颅展开成六棱镜,射出的光线将所有红线染成血色:
“天道要你们尝尽错爱的苦!”她疯狂大笑,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姻缘重置”图标,“只要完成加载,整个贾府将沦为天庭实验场。”
悟空抓狂地挠着耳朵,金箍棒自动飞到手中,却在接触红线的瞬间发出哀鸣。
经历多次大战,金箍棒的器灵早己残破,面对这些带着天庭本源的姻缘线,竟开始寸寸崩裂,
“当年老君炉里都熬过来了,你还怕这些破线?”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棒身,残破的器灵突然发出龙吟,勉强化作千丈长索,缠住漫天乱舞的红线。
“看俺老孙,重织姻缘!”随着怒吼,悟空的神识如潮水般,涌入红线:
他看到织女的纺车,被改造成数据处理器;月老的姻缘簿,变成了冰冷的代码;
当悟空触碰到、紫鹃与芦花鸡相连的红线时,他突然想起,林妹妹教他念诗的模样,心头一颤,手中长索差点脱手,
而在意识深处,仙娥的机械笑声不断回荡:“你以为情能胜过数据?情,不过是造物主设定的,浪漫程序!”
“小心!”黛玉将混着自己精血的‘破妄露’,泼向空中,血色雾气中,被篡改的红线开始扭曲。
仙娥见状,甩出机械臂上的“情感增幅器”,顿时,整个贾府响起凄厉的哭声,
厨房的花猫,正对着磨盘发誓,此生不娶;马厩里的骡子与石碾子,竟相拥而泣;
更可怕的是,宝玉与一群大鹅,组成的“迎亲队伍”,正举着扫帚和菜叶子,浩浩荡荡地朝着潇湘馆进发。
宝钗捡起地上半截红线,发现上面竟刻着:“自由意志”的数据流,“不知这错乱的姻缘,究竟是天庭的惩戒...还是...”
她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投向荷塘对岸:暮色里,宝玉正蹲在青石上,将刚剥好的莲子,递到黛玉唇边,而黛玉指尖捏着半块桂花糕,轻轻喂进他张开的嘴里,
水面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恍惚间,竟与太虚幻境里“木石前盟”的谶语,画面重合。
“宝姐姐,你瞧!”紫鹃突然拽着宝钗的衣袖,指着荷塘对岸惊呼,宝钗再仔细一瞧,
只见缠绕在两人腕间的红线,不知何时,己褪去数据流的蓝光,转而泛起温润的珠光。
那是用黛玉精血与悟空猴毛,共同编织的羁绊之线,此刻,正随着他们的一颦一笑微微震颤。
宝钗的金锁突然发烫,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涩——
她曾翻阅过天庭的“完美姻缘剧本”,本该是她与宝玉“金玉良缘”的桥段,却在现实里成了这般光景。
“这线...不对!”宝钗按住胸口的金锁,镜中突然闪过、造物主实验室的画面:
机械臂正在批量生产“完美红线”,每一根都标注着:“金玉匹配度100%”。
而眼前宝玉与黛玉之间的红线,虽不规整,却鲜活如脉动的血管,分明是脱离了天道控制的“情之具象”。
她望着黛玉被逗笑时,弯成月牙的眼睛,望着宝玉笨拙,却认真剥莲子的模样,
突然想起,自己在药房偷偷改写的药方,或许,从为悟空炼制‘稳心丹’的那一刻起,她就己背离了预设的剧本。
“宝姑娘,在想什么?”悟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揉着酸痛的肩膀,金箍棒化作的细针,还别在衣襟上,
“莫不是也想...让俺老孙给你牵根红线?”宝钗刚要开口,却见他突然愣住,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荷塘水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卦象,正是《易经》中象征变革的‘革卦’。
而卦象中心,宝玉与黛玉的身影,正逐渐与石猴、绛珠仙草的虚影重叠。
“看来这场姻缘闹剧,倒让某些真相浮出水面了。”宝钗轻笑一声,将半截红线收入袖中。
她没说出口的是,方才金锁发烫时,她收到了来自天庭的最后通牒:若不修正“木石之劫”的变量,她的“数据存在”,将被永久清除。
但此刻,望着对岸相视而笑的两人,她悄悄攥紧了藏有“反叛代码”的药瓶:或许有些红线,本就不该由天道来系。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角落里的机械蝶突然扇动翅膀,将宝玉与黛玉交缠的红线画面,传向了更遥远的未知之地。
“够了!”悟空的金箍棒,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金光,将所有红线吸聚成球。
他强忍着元神撕裂的剧痛,用猴毛编织成新的丝线。
每抽出一根猴毛,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眼前不断闪过与贾府众人相处的画面:
黛玉为他画眉时的专注,宝钗递药时的关切,王熙凤骂他“泼猴”时,眼里的笑意...新丝线在他手中逐渐成型,每一根,都缠绕着温热的情感。
“这才是姻缘!”悟空将编好的银线抛向空中,忽有穿白纱的仙娥从扭曲的数据流里撞出来:“天道红线…容不得野猴胡来!”
他这才看清,银线上不知何时爬满蛛网般的黑纹——竟是仙娥早把“情劫病毒”种进了新编的线里!
千钧一发之际,祥云裂出缝隙,拄着拐杖的月老踏云而来,杖头葫芦“当啷”开盖,银亮金粉如活物般缠上染黑的银线:
“何方宵小,敢在‘月老红绸’上撒野?”仙娥的机械身躯被金粉灼出光斑,她尖声怪笑:“你们以为,能逃得过天道写好的剧本?”
老神仙拂尘轻挥,金粉裹着乱线旋成光轮,悟空看见,黛玉腕间的银线正慢慢褪掉黑纹,线尾的血珠却愈发透亮——原来人心攒的烟火,从来比天道的金缕更牢。
惊魂未定的贾府众人,望着重新配对的鸳鸯,突然爆发出哄笑。
紫鹃羞得躲进黛玉怀里,而那只芦花鸡,正追着隔壁府的大公鸡,誓要夺回“原配”。
悟空瘫坐在地,望着手中彻底残破的金箍棒,却笑出了声——原来这姻缘之事,比大闹天宫还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