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阴霾渐渐散去,桃树重新抽出新芽,悟空看着欢呼的猴子猴孙们,又想起了刚才的记忆画面。
他握紧了金箍棒,心中更加坚定,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混沌与黑暗,只要有这份羁绊在,他就永远不会迷失。
而在远处的混沌之渊,黑袍人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不过是小小的试探罢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幽冥界,孟婆庄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忘川河水翻涌着墨色漩涡;本该安静饮汤的鬼魂们,如同被惊醒的蜂群,在奈何桥上挤作一团。
孟婆手中的汤勺‘当啷’坠地,她望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三百年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书生鬼魂挥舞着残缺的书卷,哭喊着恋人的名字;
老妪鬼魂死死攥着褪色的襁褓,凄厉的呼唤在幽冥中回荡;
就连平日里最木讷的樵夫鬼魂,此刻也捶胸顿足,痛骂命运不公。
“都给我停下!”牛头马面挥舞着锁链冲入人群,却被鬼魂们潮水般的情绪,冲得东倒西歪。
往日令人胆寒的勾魂铁链,此刻竟在鬼魂们汹涌的情感浪潮中,失去了威慑力。
更可怕的是,忘川河底传来阵阵呜咽,那些被孟婆汤抹去的记忆,正化作透明的虚影浮出水面,在幽冥中,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碎的画卷。
有个年轻女魂,甚至首接扑到孟婆身前,扯着她的衣袖哭喊:“您可知我等了夫君三百年!为何连这点念想都要夺走?”
孟婆眼眶泛红,却也只能不断重复“莫要冲动”,枯瘦的双手颤抖着想要安抚,却被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淹没。
消息以燎原之势传到阎王殿,阎王爷猛地从判官椅上站起,震得桌案上的生死簿簌簌作响。
“这成何体统!”他望着水晶镜中孟婆庄的乱象,额头上青筋暴起,“自从花神修复情脉,幽冥界的秩序就乱成了一锅粥!再这样下去,轮回将彻底崩溃!”
一旁的牛头,小心翼翼递上刚收集来的情报:“大王,己有三百二十七个轮回通道出现堵塞,更有恶鬼趁机在枉死城暴动!”
阎王闻言,猛地将惊堂木拍得西分五裂,判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进言:
“大王,依下官看,此事牵连三界,怕是要召开一场听证会,让各方势力共同商讨解决之策。”
阎王沉吟片刻,重重地一拍惊堂木:“传我号令,召集仙界太白金星、人间土地公,三日后,于幽冥大殿召开情感听证会!务必让三界给地府一个说法!”
说罢又转头吩咐黑白无常:“去请地藏王菩萨出山坐镇,再调十万阴兵严守九幽冥府,决不能让乱象蔓延!”
听证会当日,幽冥大殿被照得亮如白昼。太白金星手持玉帝诏书,周身仙气缭绕;
土地公拄着槐木拐杖,带来了人间百姓的联名请愿书;
而原告席上,数百鬼魂簇拥着“原告代表”,那位因情投河的书生鬼魂,此刻目光坚定,手中紧握着与恋人的定情信物。
角落里,孟婆带着弟子们搬来、装满孟婆汤的陶罐,每只陶罐都在剧烈震颤,似乎连汤中封存的记忆都在躁动。
“本王宣布,情感听证会正式开始!”阎王身着暗纹织金锦袍,头戴嵌玉九旒冠,端坐在幽冥王座上,目光扫过众人,
“先由地府陈述困境!”孟婆第一个站了出来,她的围裙上还沾着未洗净的汤渍,声音中带着难得的焦急:
“自从情脉修复,亡魂们纷纷拒绝饮汤。更有甚者,说要带着记忆投胎,这让我的汤彻底失了效用!如此,轮回池就要干涸了!”
说着掀开陶罐,只见原本澄澈的汤水中,翻涌着各色记忆碎片,有红盖头、金步摇,甚至还有带血的断剑。
太白金星轻摇折扇,不紧不慢地开口:“天道轮回,本就该断情绝爱。此番乱象,皆是花神擅自修复情脉所致。
依老夫之见,应即刻叫停,恢复三界秩序!”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便炸开了锅,书生鬼魂飘到台前,声泪俱下:
“星君可知,我与爱妻情深似海,却因一场误会阴阳两隔。如今我虽己身死,却连思念她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他的话引起了共鸣,无数鬼魂纷纷哭诉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幽冥大殿中,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土地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起身:“星君此言差矣!人间百姓常言,情之一字,乃是世间最珍贵之物。
若连思念都要被剥夺,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他抖开一卷泛黄的帛书,
“诸位请看,上古时期,幽冥界本就有‘相思河',亡魂可带着记忆投胎,那时,三界不也太平得很吗?”
话音未落,太白金星身旁的仙童突然惊呼:“不好!那些记忆碎片在侵蚀仙力!”
只见空中漂浮的记忆虚影,竟化作锁链,缠住了太白金星的衣袖。
听证会陷入了僵局,阎王皱着眉头,不停地翻阅生死簿。突然,他眼睛一亮,重重地敲响惊堂木:
“本官有了主意!准许亡魂保留部分情感记忆,但需每月在幽冥剧院,举办‘情感分享会',将心中所念倾诉出来。
如此一来,既满足了亡魂的情感需求,又不耽误轮回!”
黑白无常立刻呈上连夜绘制的规划图:“大王,我们己在枉死城旧址,规划出‘忆念台',可容纳十万鬼魂同时宣泄情感!”
“那孟婆汤怎么办?”孟婆急切地问,
“孟婆可研发不同功效的汤品!”阎王算盘打得‘噼啪’响,忙说,“想要彻底忘却前尘的,可饮‘忘忧汤';
想要保留部分记忆的,可饮‘忆思汤'。这不仅能恢复轮回秩序,还能带动地府经济!”
说罢掏出账本:“就按人间茶馆模式收费,听一场情感分享,收三个银钱,喝汤另算!”
判官立刻奋笔疾书,将新条例刻入三生石。
这个提议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太白金星捋着胡须点头:“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书生鬼魂激动地说:“多谢阎王大人!我终于可以带着对她的思念,开始新的轮回了!”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幽冥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地藏王菩萨面色骤变:“不好!有上古怨灵挣脱封印!”
随着轰鸣声,大殿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无数黑色雾气涌入,其中竟夹杂着,孟婆庄暴动时的哭喊,化作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阎王立刻抽出判官笔:“全体戒备!看来这场情感之乱,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而在幽冥大殿的阴影中,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