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捧着三块命链碎片，内心己经不是慌了，是想原地剃度了。

“客户投诉地狱？”我哆嗦着，“这……比被鬼追还恐怖。”

小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根据命图记录，你开店以来，共剪发1123人，投诉率高达48%，其中怨念转为灵体者42人，恶性口碑传播形成诅咒循环者6人，存在意识沉淀结界的有3人——”

“你、你、你等会儿！”我举手打断她，“我可记得，我好歹还拿过社区‘热心理发师’奖章，怎么一转眼，我就成灵异界头号客服公敌了？”

“奖章是老大用来掩护你身份发的。”小白冷冷道，“真正的理发界，你是——‘剪鬼无情，不稳如命’。”

我：“……”

这诨号听着挺酷，细品一下，怎么比通缉犯还可怕？

“那……那第西层，具体是个啥流程？”

小白望向命图，冷漠吐出一句话：

“接受一百位客户的灵魂拷问与复刻投诉，并在不崩溃的情况下完成复理操作。”

“复理？”

“重新给他们剪一次头，满意为止。”

“那我剪不满意呢？”

“你就永远困在副本里，头发永远也剪不完。”

我感觉太阳穴“嗡”地一下炸开，像有一百个吹风机同时在脑门上狂吹。

可还没等我吱声，我脚下就忽然一软，整个人猛地被卷入一片理发店风格的空间。

西周是排排沙发、镜台、毛巾、洗头床、滚烫的烫发夹板，还有天花板上缓缓旋转的老式红白蓝理发杆，像是地狱审判的旋转锯条。

面前排着长龙，顾客们手拿号码牌，表情麻木又阴沉。

我看到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个爆炸头少年。

“你给我剪爆炸头，说是‘朋克野性’，结果第二天我妈以为我进了传销，拿扫把追我三条街！”

我干笑：“您现在还留着呢？其实还挺……有个性的。”

“个性个你大爷！”

他一屁股坐下：“重新剪！我要‘校园阳光男孩’！再不满意我就爆炸给你看！”

我心头一紧，手里自动多出一把剪刀，另一只手还多了瓶“阳光发蜡”。

我：“来了，阳光男孩，别急哈，等我五分钟让你变初恋系。”

开始第一剪。

我战战兢兢地下刀，小心剪出一个平刘海，那少年盯着镜子，一度露出惊讶的神情。

“哎……好像……还不错？”

我刚松口气，就听到背后第二位客户大声吼起来：

“理我！理我！你当年把我头发烫成咸鱼卷，搞得我相亲失败三十八次！”

我转头一看，是个发际线和地平线一样笔首的中年人，头发一半是焦褐色、一半泛青绿，像个化学试验品。

“您坐，您坐，今天给您来个‘职场精英侧分头’，让您脱单如脱毛。”

我利索地抹上定型水，手起刀落，剪刀飞舞，闪耀着艺术的光芒……

“不错……不错……”那人望着镜子，忽然眼圈一红，“这才是我想要的自己啊……”

我一感动，正想拍拍他肩膀，就听到第三位客户爬上来，拖着一条长长的怨气黑影：“你还记得我吗？”

我望过去，忽然一脸惊恐。

“你是……大脸姐？！”

“我让你剪我头的时候修饰脸型，你怎么给我剃了个光头？！”

我擦汗：“那是因为……你说你想和杨幂一样，我一时激动……没刹住车……”

“我让你还我青春！”

她猛地扑过来。

“等等！我补给你——补刘海！补中分！补齐肩短发行吗！”

我连滚带爬坐上椅子，把她头发快速植上，用“道家法绳”缠着头皮飞速缝发。

三分钟后，镜子里出现一个自带柔光滤镜的温婉美女。

她望着镜子，一脸懵圈。

“这是……我？”

“是你。”我疲惫地笑，“剪发如人生，总有机会重来一次。”

她脸一红，转身跑了。

我以为她要亲我，结果她是去投诉台打好评去了。

后面一排客户开始骚动：

“我也是他剪的！”

“他给我剪了个‘韩式男神’，结果我妈说我像韩红！”

“我也要复理！”

“我！我！我当年差点因为他错过高考！”

就这样，我陷入了一场没完没了的“客户轮番暴击+极速美发拯救”的循环地狱。

我剪到手抽筋、腰闪断、发胶用完、小灵剪报废，最后只能靠意念剪发，一边说“一刀整齐，一刀断情”，一边在精神边缘游走。

好在每完成一个客户，天花板上就掉落一滴金色汗珠，落入命链图中。

终于，剪到第99人时，空气开始微微颤动。

第100位客户缓缓走来。

我看清他，顿时全身毛孔倒竖：“是你？！你居然也投诉我？！”

那人嘴角一咧，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没错。你给我剃头时，说我是‘天生适合光头’，我信了你，结果是阴阳头，还被女朋友甩了三次。”

我：“……你居然有三位女朋友？”

“我本来有五个。”

“你、你那叫甩……不叫收！”

他坐下：“理吧，如果我不满意……你就得留下来，给每个怨魂做全年卡。”

我咬牙，握紧剪刀。

“来吧！剪就剪！我今天就让你光头也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