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命链图幻境第二层的入口,看着那扇紧闭的漆黑木门——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喜”字,一左一右挂着两盏红灯笼,但灯芯是绿的。
我对小白说:“这是不是配色上有点不吉利?”
小白:“你见过谁的冥婚配色是吉利的?”
我:“……”
她拍了拍我肩膀:“进去吧,李不旺。”
我苦着脸:“你别老叫我前世的名字,听着就像我真有个前任在里头等我似的。”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那是你前任老婆,别不承认。”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瞬间,世界颠倒。
我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绸子袍,坐在一辆大红花轿里,西周一片阴森,能听见锣鼓声、唢呐声,但分明没有一个活人。
轿子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喊:“新郎到——抬轿——送入冥宅——”
我惊恐地揭开轿帘一角,外头一群黑影在扛轿,个个脸色苍白、眼睛空洞,还戴着礼帽、穿着长衫——明明是喜事现场,却活像殡仪馆开年会。
我大喊:“停!我要下轿!”
“新郎不能下轿!”轿夫异口同声,音调阴森。
我掏出随身的小白符纸,刚想贴轿顶,小白的声音忽然从脑子里响起:“别浪费,幻境内符纸有限。”
“那我怎么办?”
“坐完它,进去洞房,才能开始试炼。”
“……”
“你不是练过逃婚十八式?”
“我那是面对活人的时候,现在这些是鬼——我怕十八式都变十八尸!”
这时,轿子“咯吱”一声落地了。
我被抬进了一座古老祠堂,台阶上铺满红布,门前有两根高高的红烛,可烛芯发出“嗤啦”声,仔细一看,燃烧的根本不是蜡,而是……白头发。
门口站着一个媒婆打扮的老太婆,笑得比哭还难看:“新郎官,进吧,你娘子等你很久了。”
我一步三回头,走进祠堂。
红盖头的新娘正坐在八仙桌后,旁边摆着香炉、铜镜、和两副对联:
左联:“千年命线结同心。”
右联:“一夜黄泉断姻缘。”
横批:“剪不断,理还乱。”
我看到这副对联就脑壳疼。
红盖头缓缓掀起,一个披着长发、面色惨白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那张脸……
不丑。
甚至可以说,有种病态的柔美,眼角还有泪痕。她盯着我,声音低得像夜风:“你……终于来了,不旺。”
“我不是,我叫李不稳!”
她微微一笑:“你可以骗今生的自己,骗不了命线。你是我夫君。”
我下意识往后缩。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姐,我这一世己经专注搞钱搞事,不打算搞情。”
“可是我还没嫁给你。”她的语气像委屈又像怨毒,“我等了你三世。”
我一阵哆嗦,赶紧换话题:“我、我是来找命链图的,你能不能借我一用?”
她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向我,手中多出一根红线,缓缓地套上我左手小指:“这线,一旦系上,三魂七魄都逃不了。”
我低头一看,那根红线,居然穿过了我的指骨!
“你系的是无线电缆吧?这也太狠了!”
她缓缓抬头,眼中泪光闪闪:“只要你陪我一天,我就还你命链图。”
我:“你不会让我……做那种事吧?”
她嫣然一笑:“我不会强迫你。你只需要和我完成一次真正的冥婚仪式。”
“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情根深种’。”
我想拒绝,可就在这时,那红线突然一紧,我整个人被拖进了洞房里!
房间一片血红,喜字倒贴,红烛疯长,墙上还贴着我与她的剪影画像——
我被迫坐在床边,她端着一碗血红的“合卺酒”坐在我面前:“喝吧,喝完你就是我夫君。”
我正想找借口推脱,忽然小白的声音又响起:“别怕,那是试炼酒,不是真血。只要你稳住心神,认清这是幻象,就能通过。”
我壮着胆子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
顿时,脑海中一阵眩晕,像是有什么记忆在涌动。
我看见了前世的自己,果真叫李不旺,是个寡言理发匠,常年守着街角铺子。那女鬼……前世叫沈知意,是他青梅竹马,两人曾私定终身。
可惜,那年李不旺被强征做阴差,未等婚期便身死异地。
沈知意自尽殉情,尸身被人错葬于一处乱坟岗——从此魂魄飘荡,无缘轮回。
首到今日,两人才在命图幻境中再次相遇。
我被这段记忆冲得热泪盈眶,不知是李不旺的情绪还是我自己的情绪泛滥。
沈知意轻轻抓住我的手:“你还愿意牵我一次吗?”
我点头:“好。”
她笑了,身体开始化作点点红光。
“谢谢你,让我圆梦。”
她的红线缓缓断裂,一块晶莹剔透的命图碎片落入我掌心。
我醒来时,仍坐在祠堂门前,小白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一瓶水。
“第二层过了。”
我苦笑:“这命链图……真不是人能扛的。”
小白:“还有第三层。”
我:“还能更狗血?”
小白看了看命图,慢慢说:“第三层是——‘失恋痛击’副本。”
我:“我没谈过恋爱!”
小白:“你的理发客户谈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