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斋的晨雾裹着关外黄沙,苏墨的谛听耳饰裂缝中渗出黑血,声纹图谱在案上忽明忽暗:"漠北铁匠铺的刀剑夜夜自鸣,斩马刀上刻着幽冥阁的鬼塔纹......"
陈无相抚过《续神录》残卷,战神像的轮廓模糊如雾:"接榜。这次要请的,不是道门神仙,是沙场武神。"
阿湘将襁褓婴儿交给慧明,朱砂伞骨缠上浸过黑狗血的绷带:"那铁匠铺的少东家,据说是岳家军后人。"
檐角青铜铃忽地炸响,玄真子的桃木杖穿透门板,杖头悬着半块虎符:"速去!幽冥阁的‘兵甲使’在炼化古战场怨魂!"
漠北铁匠铺的熔炉泛着青焰,赤膊青年正捶打一柄断刀,火星溅在胸口的岳字刺青上。苏墨耳尖鳞片震颤:"每锤三下,地底就传来战马嘶鸣......是阴兵借道的频率!"
陈无相阴阳瞳开,见锻铁台上浮着三百张将士残魂,每张脸都映在刀身。青年突然抬头,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金芒:"你们也是来抢沥泉枪的?"
阿湘的朱砂伞尖挑开铁砧,露出下方倒插的青铜戈——戈柄刻着"精忠报国"西字,却被鬼塔纹覆盖。青年暴喝挥锤,锻铁声竟凝成《满江红》的节拍:"休想动我岳家遗物!"
子时的古战场遗址磷火飘摇,兵甲使正焚烧岳家军战旗。青年胸口的刺青突然渗血,血珠凝成沥泉枪虚影:"我岳家男儿,岂容尔等辱没英魂!"
陈无相挥笔蘸取战旗灰烬,在《续神录》上勾出武穆王像。战神金甲将成时,兵甲使的鬼头刀劈碎砚台,墨汁溅上青年双眼:"区区凡胎,也配请武神?"
青年突然夺过残卷,以血为墨补全战盔纹路。沥泉枪虚影瞬间凝实,枪尖挑碎鬼头刀——他右臂浮现出岳家军图腾,瞳仁化作虎目:"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五更天的铁匠铺地动山摇,岳家祠堂的牌位尽数崩裂。青年跪在锻铁台前,沥泉枪尖插着兵甲使的颅骨。陈无相展开修复的武穆王像,金甲纹路竟与青年刺青共鸣:"你祖上不是普通铁匠,是岳家军器营的守魂人!"
苏墨的耳饰碎片突然飞向青年,在岳字刺青旁凝成虎符纹:"他的心跳声......和《续神录》的战神像同频!"
阿湘掀开祠堂地砖,露出封存三百年的鎏金甲胄——胸甲处凹陷的枪痕,与青年臂上图腾如出一辙。
"从今日起,你叫岳擎。"陈无相将半卷《武经总要》按在他掌心,"浮生斋缺个扛鼎的。"
幽冥阁的尸傀大军冲破边镇城门,岳擎单枪匹马立于吊桥。陈无相挥笔画出武穆王战旗,旗风卷起地脉煞气:"让他独战,这是武魂归位的试炼!"
沥泉枪扫过处,尸傀尽化飞灰。岳擎臂上图腾燃起金焰,枪尖突然暴长三丈,刺穿藏身城楼的兵甲使真身:"还我岳家英魂!"
枪风震碎鬼塔纹的瞬间,《续神录》的战神像彻底凝实。浮生斋的青铜棺裂缝收缩半寸,九婴纹路首次显出惧意。
岳擎擦拭着沥泉枪,枪身映出玄真子凝重的脸:"你可知,岳家血脉本是镇魔碑的活锁?"
苏墨把玩着新得的青铜耳饰,声纹浮现漠北地宫轮廓:"兵甲使炼化的阴兵......不止这一批。"
檐角悬红榜无风自动,新添血字:寻能修补长城烽燧的匠人,砖缝里嵌着戚家军的狼筅头。
浮生斋的沙盘上,长城模型突然崩裂一截。苏墨的谛听耳饰震颤不休,声纹在虚空凝成塞外胡笳的悲鸣:"居庸关的烽燧夜夜自燃,守军说在火光中看见戚家军的亡魂列阵。"
陈无相展开《续神录》,群仙图的空白处浮现出戚继光虚影,手中狼筅却只剩半截。岳擎抚过沥泉枪的裂痕,臂上图腾泛着青光:"戚家军的鸳鸯阵,需十二人同战......我们缺个盾手。"
檐角青铜铃炸响,玄真子掷入半卷《纪效新书》,书页夹着片生锈的狼筅尖:"幽冥阁的‘阵甲使’在居庸关摆下‘九宫鬼门阵’,戚家军的英魂正被炼成尸傀!"
阿湘将朱砂伞缠上浸透黑狗血的锁子甲:"缺盾手?那就去雁门关找‘铁壁’程家——他们祖上是戚家军的藤牌卫。"
程家铁匠铺的熔炉泛着紫烟,独臂老者正在捶打一面龟裂纹藤牌。岳擎的沥泉枪突然自鸣,枪尖指向老者空荡的右袖——断口处缠着的绷带,竟绣着戚家军的玄鸟纹。
"程家藤牌,只传血脉。"老者抬眼,左瞳泛着不正常的金芒,"我孙儿程莽天生巨力,却是个聋哑人......你们要他送死?"
后院突然传来木桩断裂声。赤裸上身的青年正以肩撞树,后背纹着完整的鸳鸯阵图,每处穴位都钉着镇魂钉。苏墨耳尖鳞片倒竖:"他的心跳声......像战鼓!"
子时的居庸关飘着蓝火,三百戚家军尸傀列成九宫阵。阵甲使立于阵眼,手中令旗镶满幽冥阁的鬼塔纹:"岳家枪,戚家阵,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为兵道诡术!"
程莽肩扛藤牌撞向尸傀,盾面玄鸟纹突然睁眼,竟将尸傀的刀光尽数反弹。岳擎的沥泉枪趁机突刺,枪风却偏离轨迹击中山壁——九宫阵突然轮转,将鸳鸯阵图撕成碎片。
"他的镇魂钉在共振!"苏墨耳尖渗血,声纹图谱显现阵眼波动,"程莽背上的阵图是阵甲使埋的引子!"
陈无相挥笔蘸取狼筅尖上的锈迹,在《续神录》勾出戚继光战甲。金甲将成时,程莽突然暴走,藤牌砸向岳擎面门——他背后的鸳鸯阵图正被九宫阵吞噬!
阿湘的朱砂伞刺入程莽肩井穴,伞骨桃木钉逼出三枚镇魂钉。陈无相趁机将《纪效新书》按在他后背,戚继光虚影突然凝实:"鸳鸯阵亡魂听令!"
三百尸傀齐刷刷转身,狼筅如林刺向阵甲使。程莽的藤牌突然暴长三倍,玄鸟纹化作实体扑向九宫阵眼——他聋哑的耳中涌出黑血,竟在阵破的刹那吼出《凯旋令》!
"原来如此......"岳擎的沥泉枪贯穿阵甲使胸膛,"程家血脉的‘铁壁’之力,需破而后立!"
五更天的烽燧残垣上,程莽抚过新得的玄鸟藤牌。陈无相将修复的戚继光像烙入《续神录》,群仙图的金甲与程莽后背阵图共鸣。
"从今日起,你叫程罡。"玄真子将半块虎符按在他掌心,"鸳鸯阵的盾,可比孤枪难扛。"
岳擎望向关外黄沙,沥泉枪尖的寒芒映出更远处的阴霾——居庸关外的荒丘上,新立的幽冥阁旗幡正随风展开,旗面绣着完整的九婴复苏阵图。
浮生斋的青铜棺裂缝渗出黑雾,棺面九婴纹的鳞甲竟片片倒竖。程罡擦拭着藤牌,忽然指向沙盘:"雁门关的烽燧......昨夜传来了倭寇的螺号声。"
苏墨的耳饰碎片突然飞向《续神录》,在戚继光像旁凝出俞大猷的虚影。檐角悬红榜无风自动,新添血字:寻能修补南海沉船桅杆的匠人,桅顶刻着郑和的星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