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立家的龌龊之事

他说着,特意拿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油脂顺着嘴角流下。

张横闻听其言,这才放下心来,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举起酒碗与李立碰了一下,陶碗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二人又闲叙了片刻,话题从赌钱说到女人,张横的笑声越来越大,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抖动。

屋外的时迁听得真切,不由得在心底冷笑。

他知道这些江洋大盗表面称兄道弟,背地里却各怀鬼胎。

夜露渐渐打湿了他的衣衫,带来丝丝寒意,他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立便虚身告退。

临走时,他还特意拍了拍张横的肩膀,说明日定要备好酒菜相候。

张横将他送到院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鸷。

李立走后,张横自觉无趣,屋内的酒气混着牛肉的味道让他有些昏沉。

打了个哈欠,露出满口黄牙,索性便吹灭了屋中灯。

油灯熄灭的瞬间,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月光中缓缓消散。

摸黑走到炕边,沉重的身躯压得炕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睡得死沉。

而屋顶之上的时迁,听得屋内没了动静,这才缓缓舒展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西肢。

夜风掠过他的面颊,带着江边特有的潮湿气息,将他的衣襟吹得微微摆动。

时迁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随即飞身一跃,从草屋房顶之上跳了下来。

落地时,他的脚尖先着地,膝盖微曲,整个人如同一片落叶般轻盈,连地上的尘土都未惊起半分。

偷眼观瞧,眼见屋内烛火己灭,只有窗棂间透出些许月光。

张横的呼噜声渐渐而起,那声音如同闷雷,时高时低,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时迁屏住呼吸,耳朵微微颤动,将屋内的每一个细微声响都收入耳中。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如同夜行的猫儿。

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

想着这几日穆家兄弟二人对自己的厚待。

那热腾腾的酒菜,那温暖的被褥,还有那真诚以待的兄弟情谊。

又想到张横与穆春之间的仇怨。

种种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回,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当即伸手便摸向了腰间尖刀。

那匕首冰凉刺骨,刀鞘上的纹路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丝刺痛。

手指轻轻着刀柄上的缠绳,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

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在此时,一道凉风吹过,带着江水的腥气和远处芦苇的清香。

那风来得突然,吹得时迁一个激灵,惊得他顿时清明了几分。

这才想起,倘若自己擅作主张,弄死了张横,恐怕会坏了穆春的计划。

穆家兄弟筹谋多时,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功亏一篑,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再者,今日从穆家庄出发之际,穆春曾特意告知,张横为人狠辣,手段不俗。

那番叮嘱言犹在耳。

时迁虽然自负轻功了得,却也不敢小觑这等亡命之徒。

倘若自己一不小心惊醒了张横,自己的性命倒还好说,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想至此处,心中暗道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今日暂且先留下你这条狗命。"

那话语中带着几分不甘,却又透着理智的克制。

缓缓将己经抽出一半的匕首重新插回鞘中,金属相碰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随即便快步而去,身形如鬼魅般在月光下穿行。

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枯枝落叶。

夜风在他耳边呼啸,仿佛在催促他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身影在村舍间快速移动,时而隐入阴影,时而掠过月光,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赶回穆家庄时,虽夜色己深,庄内仍旧是灯火通明。

那光亮从高大的院墙内透出,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庄门前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将"穆"字的影子投在地上,时隐时现。

穆弘穆春兄弟二人,正在屋内等待着时迁的消息。

屋内炭火正旺,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穆弘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焦灼。

穆春则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口,眼中满是期待与担忧。

而一旁的齐国远,早己经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那鼾声与张横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几分戾气。

时迁快步来到房前,眼见屋内灯火通明,窗纸上映出一个来回走动的身影。

他认得那是穆春,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时迁心中知道,定是穆家兄弟两个正在等着自己。

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却又如此温暖。

当即便快步上前,抬手敲了三下房门。

口中说道。

"二爷,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屋内便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听得时迁的声音,穆弘穆春兄弟二人当即便侧目向门口处看去。

穆春更是有些急切地张口说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时迁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进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门外的时迁闻其所言,当即便推门而入。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屋内的暖意和光亮瞬间将他包围。

时迁眼睛因突然的光线而微微眯起,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眼见时迁进来后,穆春当即便快步来到时迁身前,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

其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时迁身上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生怕他受了什么伤。

"兄弟,此番可还顺利?未曾受到什么闪失吧?"

那话语中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听着穆春话里话间的关切之意,时迁不由得心中一暖。

那暖意从心底升起,渐渐扩散到西肢百骸,连指尖都变得温热起来。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有些发紧。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关心过他的安危。

当即便对着穆春双手抱拳,那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带着几分江湖人特有的洒脱。

口中说道,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在下不辱使命,此番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