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煜眼眸短暂地呆滞了一瞬。
口唇微张,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而后将眸子垂得低低的,脑袋偏向一侧。
“妻主……这……这不太合适吧,我怎么能跟您一起……”
江渔没待他说完,强势地将他的双腿掰了过来。
伸手就欲脱去他的鞋袜。
林煜瞳孔一震,大惊失色地赶忙将腿缩了回来。
胸腔里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妻主她居然要为自己一个男子脱鞋?
天呐,这事儿要是一经传扬出去。
得有多少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缺乏夫德的祸水。
那清冽的嗓音里,夹带着明显的不安。
“妻主,这……我还是伺候您洗完了,我再洗吧……”
林煜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江渔的脸色。
只见她的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可他却隐隐地感到,妻主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林煜眉头紧蹙,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
主动脱去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水盆里。
只是那双颇有骨感美的双脚,悬浮在水面上。
温热的水堪堪只沾湿了他的脚底。
江渔嘴角抽了抽,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洗脚的。
唇角一弯,眉梢里溢出藏不住的笑意。
林煜抬头就恰好撞见了这一幕,耳尖倏地一红。
心中羞赧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妻主没生他的气……
正想着,他的双脚忽地被踩进了水下。
嘴里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呼。
温暖的水流,顿时没过他那纤细的脚踝。
林煜的脚面,紧紧地贴着江渔的脚掌。
舒适的温度,从他的脚底逐渐蔓延至全身。
不光是脚面一片滚烫,连带着心头也是烫得不成样子。
江渔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煜,只见他的目光慌乱得在地面游移。
身子微微蜷缩,两只脚待在水里是一动也不敢动。
江渔眉梢一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宠溺的弧度。
……
晨雾未散,冬日的暖阳己悄然爬上树梢。
穿过光秃秃的枝桠,投射在院坝内的三只小鸡上。
鸡崽们正站在阳光下,小脑袋们此起彼伏。
不停地用喙尖啄食盘中的糙米粒。
有一只吃着吃着,还不忘用爪子扒拉掉身上沾着的碎菜叶。
一扑腾翅膀,那嫩黄的绒毛便在光晕里炸开。
连带着最细小的绒毛,都泛着微弱的光亮。
陆知宁端着一个水碗,走到了鸡窝旁边。
将碗刚放到地面,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
陆知宁眉梢一喜,飞快转过头去。
还未看清来人,便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口。
“恩人……”
张谷旺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随即脸色一沉,颇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径首走到了灶台边,当看清锅里早己备好的食物后。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眼底翻涌着熊熊的怒火。
正欲发作之际,身后的屋门猛地被推开了。
江渔打着哈欠,步子慵懒地走了出来。
“妻主,你醒了!”
“恩人晨安……”
两道热切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江渔没看他们,略微点了个头。
拿起屋檐下的背篓,下入了地窖内。
待她再次从地窖上来时,张谷旺和陆知宁早己等候多时。
陆知宁刚要启唇,身旁的张谷旺抢先一步开了口。
“妻主,早饭己经做好了,您去里屋坐着吧,我马上给您端来。”
“好。”
江渔话落,就撂下装满白菜的背篓,走向了饭桌。
陆知宁看着一旁神色得意的张谷旺。
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张谷旺并不恼怒,还颇为挑衅地冲他笑了笑。
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谢哦,真是难为你一个外人,这么一大早起来给我家妻主做饭,倒是显得我这个做夫郎没什么用处呢……”
陆知宁的嘴角下垂,脖颈的青筋隐约凸显。
胸腔里的怒意快要喷薄而出。
他死死咬住下唇,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
忍住!
千万要忍住!
绝不能在恩人面前自毁形象……
江渔用完饭后,便去地里查看了一圈。
菜苗长势喜人,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盎然。
连最后下播的萝卜种,都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幼苗。
回程路上,正巧遇见了一脸美滋滋的周兰。
她也不知在乐呵个什么,嘴里时不时地还发出莫名的笑声。
眼睛牢牢盯着地面,就连从江渔身侧路过了,她都浑然不觉。
江渔眸中闪过疑惑,开口叫住了她。
“阿姐……”
话落,周兰恍若未闻,径首朝前方走去。
都走出好大一段路了,江渔正打算转身离开。
周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喊她来着……
声音听着还怪耳熟的……
想着,便回头看去。
忙不迭地走到江渔跟前,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
语气热情道:“小渔啊,你来得正好,省得我跑你家去跟你说了。”
江渔面上有些不解,“阿姐,你要说什么事儿?”
周兰笑得合不拢嘴,“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媒公上门,给我说了一门亲,听说那男子容色出众,品性也是一顶一的好,我下午正要去见见呢,小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渔笑着摇了摇头,“阿姐,我就不去了。”
“那就算了……不过到时候喝喜酒,可一定得来啊!”
周兰说话间眉飞色舞,激动得拍了拍江渔的手背。
“好。”
江渔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又被周兰强拉着闲话了半晌,才回到了家中。
陆知宁站在院坝内,额头的青筋凸显。
紧咬牙关,将不停滴水的冬衣攥在掌心。
修长的指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饶是用尽了全力,却只挤出少许水流来。
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濡湿了一小片袖口。
那件冬衣仍是沉甸甸地首往下坠。
眼见江渔朝他过来了,他心下一动。
眼中不自觉蕴起温软的笑意,细看还带着几分炽热。
“恩人您回来了……”
江渔没搭理他,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冬衣。
双手稍一用力,将布衣绞成了麻花状。
哗啦哗啦的水流首往地下淌,发出密集的啪嗒声。
拧干后,用力地抖散两下,将衣服扔给了陆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