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采收黄精填饱肚

北宋大药商 杏得 4218 字 2025-07-08 17:47

他们要去的山,村里都叫龙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亳州这块地方,从来就没有什么山。只是北宋的时候,这里密林叠嶂,这山里也有些野味、野菜、野蘑菇,毒蛇、野猪、猛兽也有一些,虽然危险,村里人实在是没吃的了,也会上山寻口吃的。

以前,卢生的父亲卢有田,经常会上山打猎,时常能带回些野味,为了方便,他在山上用泥土和石头修了这间茅草屋,放一些工具,方便上山取用,休息。自从前些年,卢有田被县里征调,北上服徭役,一去不回,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卢生打开小屋,里面是前后两间屋子,已经落满灰尘,姐弟只能打扫一番,前屋铺上一些枯草,勉强做了张“床”,卢生就抱着被子在上面。里屋里就“豪华”很多,卢有田留下一张真正的木床,自然是让留给姐姐。

卢香用破瓦罐煮了一些粟米,锅里却没有飘来什么香味,而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家里是有些白面和小麦的,可是二婶子哪里舍得给他们,挑了些几年没有人吃的粟米,算是打发叫花子了。

卢生从黄粱梦中醒来,梦里他也是锦衣玉食了半辈子,还不太习惯如此寒酸的吃食,随便垫吧了两口,便告诉卢香:“姐姐,你在家里收拾,我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他抓起一把生粟米,便出门去了,他想学黄粱梦里课文讲的那样,用粟米做个陷阱,抓两只雀儿来吃,也算补充一些蛋白质了。

却没想到,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一片绿油油的植物,六叶轮生,线状披针,长得跟生姜叶子有些像。这不就是野生黄精吗?黄粱梦里,他还带领合作社的农户一起种过。这东西,年生越久,根越大。块状的根茎,是很常用的中药,可以补中益气,除风湿,安五脏。

最搞笑的是《名医别录》里记载说,这玩意儿长久服用身体轻盈、多年不饥饿。所以好多道士辟谷丹就是拿这个做的,说是吃一颗可以辟谷很久很久,至于多久,只有道士们自已知道了。

关键是这玩意,淀粉丰富,做主食也是可以的。卢生取下腰间柴刀,挖了没多深,果然就看到一块貌似生姜的块根,比生姜长得更圆润一些,拳头大小,野生的黄精能长到这么大体积已经实属难得。

在林间找些细树枝编了一个粗陋的背篓,找一块地,架一节树枝,盖上背篓,撒上一点发霉的粟米,藤蔓牵着树枝,然后便不去管它了,看能不能运气好些,捉到两只傻鸟。

运气这种东西,往往都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想要填饱肚子,光是依靠着守株待兔,那肯定是不行。至少挖掘黄精这种旱涝保收的活计,绝对不能有丝毫懈怠。

卢生在两丈远的地方,继续挖黄精,这一大片黄精,应该够他挖上几天。

等有麻雀悄悄靠近的时候,他也放轻脚步,走到藤蔓的另一头,藤蔓一拉,果然是盖住两只麻雀。

待到晌午时分,卢生背着简易的背篓,提着两只麻雀,哼着歌,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小屋。

姐姐已经把小屋收拾好了,外屋有一个瓦罐可以架起来做饭,取暖,枯草铺床。里屋有一些父亲留下的工具,一张木床上,也铺了枯草,柳絮被子铺在上面,竟然感觉挺温暖的。

卢生到溪边将两只麻雀收拾干净,黄精洗净,不去皮,直接砍成小块, 顺道采到两棵野蒜苗,瓦罐接满水,摇摇晃晃的端回小屋。

感觉身体比较疲惫,好像受伤后,元气也尚未恢复,将瓦罐架好后,让姐姐烧上柴火,就在火旁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被子虽然不算暖和,但好歹屋里有火堆,枯草有些扎皮肤,但保暖效果还是不错。

他又梦到了黄粱梦中的锦衣玉食。

也想起在大宋朝里过得那些饥寒交迫。

如果没有徭役,没有赋税,人们都靠自已的双手耕作赚钱,其实不用太过辛苦,农忙时忙几天,种种麦子,平时找些麻搓成线,织布做衣服,遇到兽皮,扒下来,处理了,御寒过冬。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日子,该有多好,大家都是可以吃饱穿暖的。

可是,总有战乱,总有剥削,总有服不完的徭役,交不完的苛捐杂税……

卢生是被“黄精炖麻雀”给香醒的,他早已经饥肠辘辘。没有碗,姐弟二人,只取了四根树枝,当做筷子在瓦罐里夹菜吃。

黄精富含淀粉,作为主食再合适不过,一吃一个管饱,几块麻雀肉也都被卢香硬塞给了弟弟:“多吃点,养好了身子才能去找吃的。”

“姐,我看那山上还有好多黄精,我还看到一些茅根,地黄,芍药,桔梗,赶明我挖一些,到城里问问医馆,看看有没有人肯收。咱们也不能天天吃黄精啊,换些白面粮食,咱们也改善改善生活。”卢生嘴里大快朵颐,话也不闲着,总是冒出一些“改善生活”这样奇怪的词语。

自从卢香把弟弟从亳州城里背回村,他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卢香听不懂,但也不愿多问。她知道弟弟和原先不一样了,但现在的弟弟却让她更安心。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嘴里塞满肉,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未来的生活,火光照在他脸上,他整个人都像是有了光,神采奕奕。

第二天,卢生继续日出而作,到山上采收了好些黄精,满满的一筐,也挖到了零星的鲜茅根,地黄,桔梗……他想背着鲜货到城里先问问,看有没有人收,如果有人需要这些药材,他再考虑要不要把药材晒干或者炮制好再出售。

他关于药材的知识都是黄粱梦里的,那时候,这些药材价格都不算贵,毕竟也都是批量种植的,晒干之后,也都是几十元足足一公斤。像地黄,就算费力地炮制成熟地黄,价格也不过十多二十元,对于当时的物价来说,着实不算高。

收拾了一整筐新鲜药材,第二天一早,他就背着他的小背篓,晃晃悠悠的向城里走去,没有了当初背柴的沉重,不只是因为重量轻了,而是新生活化去了他沉沉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