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也是接着拿其他理由过来堵陈豫:
“何况即使是调我庄上人手过来,也有相当的麻烦,那些疫病者,相当一部分都是我庄上兵卒的家眷,我担心他们好多人下不了手,担心到时候出了乱子!如果出了乱子,让人偷偷的跑了出来,藏到江东各处,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才是真正的大祸害啊!”
陈豫听得一愣,惊疑的问道:“你的意思,这些疫病者,跟你庄上兵卒多有牵扯?”
周原肯定的点点头,神情认真无比,他既然决定拿话诓陈豫,也是不会让他看出丝毫破绽,看陈豫被说得心乱,也是接着趁热打铁:
“徐公当初将这些疫病者交于我处置时,其实就己经提到了解决之法:出海!找海岛安置!”
周原知道自己年轻识浅,说出的很多话难有说服力,也是将这些都推到徐凛身上,煞有其事的道:
“徐公曾对我说过,水蛊疫虽然在陆上横行无忌,但只要一到海岛,却是立刻就会平息下去,徐公也是让我尽快选一处海岛将这些疫病者转移出去,”
陈豫听周原这一通解说,紧皱的眉头也是慢慢舒展开来,他对徐凛的向来服帖得很,听到徐凛己经有了解决之法,虽然未经验证,却己经信了八九分,又想到周原上次出海的诡异,也是恍然道:
“也难怪你上次说是去福州看船,却耽误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这事吧?”
周原嘿嘿一笑,对着陈豫坦言道:“福州我是去过,不过来回就耽误十来天,其他时间都在为海岛之事忙着,也是徐公再三叮嘱,不然我哪里敢瞒着大舅你,”
陈豫看了周原一眼,看他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心想他被徐师警告,将这么大的事担在身上,费尽心机的来回奔波,却在今晚被自己好一顿抽,心里也是过意不去,歉然道:
“也怪我,没弄清楚就找你发火,以后有事,不要瞒我,我帮你处置便是。”
周原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道:“我也是听徐公说不能让你分心,也就瞒着你的,大舅你不生气就好。”
陈豫也是一脸感动的道:“唉,你这孩子,真的傻,我怎么会跟你生气。”
周原在陈豫面前一副乖巧喜人的傻样,但他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背后做的那些事都对陈豫和盘托出,那样的话,陈豫对他恐怕就会马上跟他翻脸,首接将他抽死在书房都不是不可能。
装傻和真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尤其以周原的功力,虽然今晚挨了好几藤条,但成果也是相当的喜人:
或许是为了弥补他的委屈,或许是为了配合徐凛的交待,次日一早,陈豫上衙之后,就让人去将鱼桥镇的几家大小船厂的管事、东家都统统招来,当着周原的面给他们施压:
在安抚制置使司衙门无比紧要,在谭稹谭大佬无比重视,在江东双判陈豫陈大人的亲自紧盯下,江东禁军前军之明山营水营的筹建面前,不要说其他人家的订单了,就算是江宁水营也都要先要给他排到后面,先把明山水营的订单给他弄明白了再说其他!
若是有不明白的,江宁府衙与安抚制置使司的衙门随时欢迎,保证大家到时候都会笑得比今日开心百倍都不止!
另外明山水营在秣陵筹建船厂的事,鱼桥船厂这边也要大力支持,都是为朝廷办事,非要拖拖拉拉,是觉得府衙牢房的饭太好吃,还是觉得安抚制置使司衙门的板子不结实?
看着堂下平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七八人,此时全都被骇得唯唯诺诺的拱手赔笑应下,周原这才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江东双判的官威,心想这江宁府的事,陈豫当真是拿捏得十足了。
当然,陈豫这么铁心的偏向周原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午后时分,陈豫让周原带他秘密上了江岛,实际查看了情况后,回来就对周原下了死命令:
其他的东西,他都可以支持周原,但有一条周原也必须要做到——明年三月之前,江岛上不能留一个疫病者在!
所有疫病者必须要转移出江东!
为此他要周原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口中的陈前山岛给赶紧准备好!
为此,陈豫要求周原尽快赶去陈前山岛,尽快将这些事给他整好,整不好的话,今年春节也就不要给他回来!
拿陈豫的话说,什么时候将陈前山岛收拾好,什么时候他才会允许他周原回江宁!
陈豫也没有给周原打马虎的机会,他让徐三将家里事都交待后,一起去帮他看着周原,他也怕所谓的陈前山的事,是周原拿话诓他的。
此外,陈豫还对周原提了一事:他现在己经知道青溪方家的人曾经来过江宁,但周原居然将这些事都瞒着他们。
他周原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他陈豫、陈章和她姑姑还没死!人家长辈过来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知会他们一声,是没有将他这几个娘家亲戚放在心上怎么的?
陈豫想起这事也是越想越来气,陡然指头叩就扇在周原脑门,骂道:“你不要脸,我们还要点脸!方家那丫头既然在江宁落脚,你去给我请她过来!后日我跟你小舅和姑姑就在我这府里等她!”
周原不知道陈豫是从何处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其实是不太愿和方棠打交道的,但原因也没法和陈豫明说,只能搪塞道:
“人家小女孩子,姑娘家家的,脸皮子薄得很,你们这么大阵仗,真的会吓着人家的,要不这样,我去和她说说,但人家来不来可不一定。”说到这里看,看陈豫己经脸色不善,也是当即改口笑道:“请!我请!必须请!”
方棠如今的住所早就不在神霄殿了。
自从方腊等人走后,方棠就将自己的居所定在了东城的柏园之中,平日里只是负责与江东明教的十余位中高层教众的联络,其余杂务则交给青溪过来的几名亲信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