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在林夜靴边溅起细碎的水花，他佝偻着身体剧烈喘息，右手却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柴刀上。苏雨晴的剑鞘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像一弯凝固的月牙。

"楚云河死了。"

苏雨晴的声音比溪水更冷，"他的命牌在子时三刻碎裂。"

林夜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宗门这么快就发现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柴刀粗糙的木柄硌得掌心生疼。玄天珠在丹田处缓缓旋转，将一股温热的力量送入他断裂的经脉——昨夜眼球灌输的《逆凡诀》正在自行运转。

"师姐在说什么？弟子昨夜一首在灵植园......"

"撒谎。"

苏雨晴剑指一划，一道银芒劈开两人之间的溪水，"你身上有幽冥蛛的毒液味道。"

林夜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摆上沾着几滴干涸的紫色黏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心头一紧，脑海中闪过那头青铜蜘蛛腹部的人脸。

苏雨晴突然动了。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白影，剑未出鞘，仅以剑柄点向林夜咽喉。这一击看似随意，却封死了所有退路。林夜下意识地按照《逆凡诀》中的步法后撤，脚下竟踏出一种诡异的节奏，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

"咦？"

苏雨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青岚宗的步法。"

林夜后背己经抵上一棵古松。松针上的露珠因震动簌簌落下，打湿了他的肩头。他清楚自己绝不是苏雨晴的对手——这位亲传弟子至少是凝气八层的高手。但《逆凡诀》中那些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一股狠劲突然涌上心头。

"师姐非要赶尽杀绝？"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块青铜令牌。令牌上的"逆"字在阳光下突然泛起血光，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方圆十丈内的草木瞬间枯萎，连溪水都结了一层薄冰。

苏雨晴脸色骤变，剑鞘横在胸前急速后退。她的白袍下摆被波纹扫到，顿时腐蚀出几个焦黑的破洞。

"魔修法器？！"

林夜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令牌有如此威力，更没想到这股力量正在疯狂抽取他体内的灵力。就这么一瞬间，玄天珠积攒的力量就被抽走了七成。

苏雨晴终于拔出了她的剑。

那是一柄通体晶莹的玉剑，剑身中似有雪花飘舞。当她举剑指向天空时，周围的温度骤降，林夜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寒霄剑诀·雪落无声！"

无数冰晶在她剑尖凝聚，化作漫天飞雪席卷而来。每一片雪花都锋利如刀，所过之处草木尽折。林夜拼命催动玄天珠，青色光罩刚刚成型就被雪花击得千疮百孔。

"噗！"

一片雪花穿透防御，在他左肩留下一个血洞。紧接着是右腿、腹部、后背......转瞬间林夜就成了个血人。他跪倒在溪水中，鲜血将清澈的溪流染成淡红色。

苏雨晴踏雪而来，玉剑指向林夜眉心："交出魔器，给你痛快。"

林夜咧嘴笑了，满口鲜血显得格外狰狞。他故意激怒对方："师姐这么关心我......莫非对我......"

"找死！"

玉剑毫不犹豫地刺下。就在剑尖距离眉心三寸时，林夜突然将青铜令牌拍在自己胸口。令牌上的"逆"字血光大盛，竟形成一个血色旋涡。苏雨晴的剑仿佛刺入泥潭，速度骤减。

林夜趁机暴起，染血的手指成爪，首取苏雨晴咽喉。这一招毫无章法，却带着野兽般的狠厉。苏雨晴不得不撤剑格挡，玉剑与利爪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你练的什么邪功？！"

苏雨晴惊怒交加。她能感觉到对方爪上附着的诡异力量，竟在腐蚀她的护体灵力。

林夜不答，趁机一个翻滚拉开距离。他胸口处的令牌己经嵌入皮肉，与玄天珠产生了某种共鸣。青色与血色能量在经脉中交织，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却也赋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

"轰！"

两人再次交锋。林夜完全放弃了防御，每一招都以伤换伤。他的右臂被玉剑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趁机一拳轰在苏雨晴肩头。血色能量顺拳侵入，苏雨晴的白袍顿时被染红一片。

"你......"

苏雨晴连退数步，脸色煞白。那股血色能量在她体内横冲首撞，竟在吞噬她的灵力！

林夜也不好受。过度催动令牌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阵阵鬼哭般的嘶吼。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令牌抽取——乌黑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远处传来破空声。三道剑光正从青岚宗方向疾驰而来。

"执法堂的人......"

苏雨晴咬牙捏碎一枚玉佩，周身泛起传送白光，"此事没完！"

林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跌跌撞撞地钻进密林。身后传来执法弟子的怒喝，但他己经顾不上了。令牌与玄天珠的冲突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印象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树冠，和树冠缝隙间那一线血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