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霞飞路弥漫着豆浆和煤灰的混合气味。林风蹲在"老张豆腐铺"门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眼睛却盯着对面那栋挂着"荣昌贸易公司"牌子的三层小楼。
"张伯，您说杜月笙的人每天几点来收账？"林风吸溜着豆腐脑问道。
卖豆腐的张伯用围裙擦着手："九点整，一辆黑色雪佛兰，车牌尾号47。"
他压低声音，"小林啊，青帮的人可不好惹......"
"我就问问。"
林风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个银元塞给张伯，"再来碗咸的，多放虾皮。"
赵大刚蹲在旁边啃油条，含糊不清地问："头儿，咱们真要和青帮打交道？"
"账本上写着呢，青帮三当家刘永和收了马三槐两根金条。"
林风把空碗一放，"这种吃里扒外的货色，不得找他聊聊？"
苏婉从巷子口匆匆走来，护士服己经换成了蓝布旗袍："打听清楚了，刘永和今天中午在杏花楼摆麻将局。"
林风眼睛一亮："好地方！大刚，去弄几套体面的行头；老李，搞张杏花楼的请帖；苏婉......"他顿了顿，"你会打麻将吗？"
苏婉摇头："我只会配药。"
"够用了。"林风神秘地眨眨眼，"带点泻药，要无色无味的那种。"
---
中午十二点，杏花楼二楼雅间。
刘永和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人，穿着绸缎马褂，左手戴三个翡翠扳指，正眯着眼摸牌："三万。"
陪打的是两个青帮小头目和一个穿西装的日本商人。林风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他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鄙姓陈，做药品生意的。"
刘永和眉头一皱："谁让你......"
"听说刘三爷最近肠胃不好？"
林风从怀里掏出个精致药盒，"德国进口的胃药，专治吃错东西。"
刘永和脸色微变，盯着林风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陈先生有心了。来，玩两圈？"
麻将哗啦啦响起。林风故意输了两把，趁洗牌时压低声音："三爷，马局长托我问个好。"
"啪！"
刘永和的茶杯翻了。他强作镇定地擦着手："哪个马局长？"
"还能有谁？"林风似笑非笑，"马三槐马局长啊，就是昨晚......"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您懂的。"
日本商人突然插话："你们中国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
林风装作恍然大悟："哎呀，忘了这位是国际友人！"他掏出烟盒递过去，"来一根？正宗哈德门。"
日本商人傲慢地摆手。林风也不恼，自己点上一支，吐着烟圈说："其实呢，我是来谈生意的。马局长那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永和，"'茶叶'还在三爷这儿吧？"
刘永和的手微微发抖："你到底是......"
"自己人。"
林风亮出马三槐的私章——这是他从账本上撕下来的，"马局长不方便露面，托我来取货。"
牌桌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日本商人悄悄将手伸向腰间，却被赵大刚假扮的服务生"不小心"泼了一身热茶："太君对不起！"
趁乱，林风凑到刘永和耳边："三爷，76号的人己经在楼下了。您要是现在把'茶叶'交出来，还能从后门走。"
刘永和脸色煞白："你......"
"马局长都招了。"林风叹气，"您那两根金条......"
哗啦！刘永和猛地掀翻麻将桌："拦住他们！"
两个青帮打手扑上来，林风早有准备，抓起麻将牌当暗器甩出去——"啪啪"两声，打手捂着眼睛惨叫。日本商人拔出手枪，却被苏婉从背后一针镇定剂放倒。
"三爷别急啊。"
林风踩着翻倒的椅子，手里晃着个牛皮纸袋，"账本复印件我己经送到杜先生府上了。您说，他要是知道您私吞帮里货款，还勾结日本人......"
刘永和面如死灰，突然从袖子里滑出把小刀刺向林风！
"砰！"
枪声响起，刀应声落地。门口站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手里的驳壳枪还冒着烟。
"杜......杜先生......"刘永和在地。
杜月笙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朝林风拱拱手："这位兄弟，多谢你清理门户。"
林风笑嘻嘻地回礼："杜先生客气了。不过......"他踢了踢地上的日本商人，"这货能让我带走吗？"
杜月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黄金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什么黄金？"
林风一脸无辜，"我们就是来打麻将的。"
十分钟后，林风一行人押着昏迷的日本商人从后门溜出杏花楼。赵大刚忍不住问："头儿，杜月笙怎么知道黄金......"
"那种大佬什么不知道？"
林风把日本商人塞进车里，"重点是，他现在欠我们个人情。"
苏婉检查着日本商人的衣领："领口有氰化物胶囊，是高级特务。"
"正好。"林风发动汽车，"这位'国际友人'该带我们去见见他上司了。"
卡车驶入法租界时，林风突然踩下刹车："等等，先绕道去个地方。"
---
公共租界边缘有家不起眼的钟表店。林风推门进去，铃铛叮当作响。
柜台后面，戴着放大镜修表的老头头也不抬："修表？"
"修人生。"林风敲了敲玻璃柜，"老胡，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老胡这才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这次是好事。"林风把日本商人往前一推，"给这位'太君'化个妆，要看起来像我。"
赵大刚瞪大眼睛："头儿，你要......"
"狸猫换太子。"林风咧嘴一笑，"老胡的手艺，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三小时后，一个和林风有九分相似的"日本人"被送进了特高课大楼。而真正的林风，己经换上日本军官制服，大摇大摆地走向档案室。
"站住！"
守卫拦住他，"口令？"
林风不慌不忙地掏出个怀表："樱花盛开时。"
守卫一愣："这不对......"
"八嘎！"
林风一耳光扇过去，"新口令都不知道？"
趁着守卫捂脸发懵，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档案室，迎面撞上个穿和服的女军官——
"中佐阁下！"女军官立正敬礼。
林风心里一紧，表面却威严地点头："嗯。"
女军官疑惑地看着他："阁下是来......"
"检查'樱花计划'进度。"林风故意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带我去看最新报告。"
女军官犹豫了一下："可是......"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彻大楼！
"有刺客！"走廊上有人大喊，"抓住那个支那特务！"
女军官立刻拔枪对准林风："阁下，请出示证件！"
林风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关灯，同时一脚踹翻文件柜。黑暗中，女军官开枪打碎了玻璃窗，林风趁机翻窗跳到消防梯上。
楼下，赵大刚开着卡车一个漂移接应。林风跳上车时，手里多了个牛皮档案袋。
"头儿，得手了？"
"不止。"林风喘着气笑，"我还顺手在特高课厕所安了个辣椒炸弹。"
话音刚落，身后大楼三层窗户突然喷出滚滚红烟，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和"八嘎"的怒骂。
苏婉递给他一套干净衣服："接下来去哪？"
林风换着衣服，眼睛亮得吓人："去找'老板'领赏。这次搞到的可是特高课在整个华东的潜伏名单！"
卡车转过一个弯，突然被三辆黑色轿车堵住去路。车窗降下，露出杜月笙淡定的脸："林队长，聊两句？"
林风握紧了档案袋，脸上却堆满笑容："杜先生，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