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权色交织,暗箱取货谋商机

重新再来 西门一刀 4686 字 2025-06-15 17:51

1997 年的滨海城春天裹着股躁动的气息,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一场蓄势待发的风暴前夜。梧桐树在街边疯狂抖落绒毛,漫天飞舞的絮状物沾在服装市场的铁皮棚上,像是给斑驳的铁锈缀了层脆弱的白纱,风一吹,又簌簌地往下掉,钻进人领口、袖口,惹得过往行人不住地打喷嚏。

江筱红坐在 “筱红炒货店” 门槛上,背靠着斑驳的砖墙,双腿随意交叠着。她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指甲上剥落的凤仙花红沾在瓜子壳上,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隔壁摊位传来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突然,一段对话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她的耳朵。

“听说都是真皮,放久了有点霉斑,仓库主任正愁没接盘的。” 周大妈边挑毛豆边絮叨,干枯的手指熟练地掐掉豆荚两端,“价格…… 啧啧,没个万把块拿不下来。” 她身旁的电子秤发出 “滴” 的一声,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映在她浑浊的眸子里。

江筱红捏着瓜子的手顿了顿,瞳孔突然收缩。她不动声色地将瓜子壳吐在掌心,起身时帆布围裙扫过一旁的秤杆,铜星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喧闹的市场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拍了拍围裙上的碎屑,从口袋里摸出 BP 机,手指快速按了几个数字,随后将其塞进贴身口袋,转身朝着市场后门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有力。

十分钟后,在市场后门阴暗的巷子里,潮湿的地面上积着污水,几只老鼠在墙角窸窸窣窣地翻找着食物。江筱红见到了仓库管理员老陈。男人脖颈挂着油腻的工作牌,上面 “滨海外贸仓库 陈建国” 的字样早己模糊不清。他的拇指无意识着钥匙串,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仿佛是他内心紧张的写照。

“给你两千块,带我看货。” 江筱红从帆布包掏出一叠钞票,在路灯下抖出清脆的声响。昏黄的灯光将钞票镀上一层暖光,也照亮了老陈瞬间瞪大的眼睛。老陈的喉结剧烈滚动,目光在钞票和她锁骨处的烫伤疤痕间游移 —— 那道疤在暖黄的光晕里泛着诡异的光,像条蛰伏的蜈蚣,无声地诉说着她过往的故事。

“这…… 这不好吧……” 老陈嗫嚅着,眼神却死死盯着那叠钞票。

“别废话。” 江筱红挑眉,将钞票塞进老陈口袋,指尖划过对方手背时故意停留片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要是走漏风声…… 你知道后果。”

仓库铁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扬起的漫天灰尘让人睁不开眼。霉味混着皮革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刺激得江筱红鼻腔发痒。她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五千双皮鞋整齐码在货架上,鞋盒边角长出青黑色的霉斑,像一张张腐烂的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被遗忘的时光。

江筱红蹲下身,指甲用力刮开鞋帮内侧,露出底下完好的真皮纹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两千五一千双,我全包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眼神坚定而锐利。

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摩托车轰鸣,那熟悉的声音让老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是…… 是王重阳的嘉陵摩托!” 老陈慌乱地将钥匙塞给她,声音都带着颤抖,“今晚十二点,后门!” 说完,便像只受惊的老鼠般,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深夜的滨海城飘着细雨,雨水打在铁皮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江筱红打着廉价的塑料伞,站在仓库后门。她雇来的三轮车碾过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看着工人们将皮鞋搬上车,她的目光突然被远处路灯下的身影吸引。林新高搂着小翠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夜市方向走去,小翠的笑声穿透雨幕,刺耳地传进江筱红的耳朵。

江筱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可她只是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工人:“动作快点。”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了她的裤脚,可她浑然不觉,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恨意。

回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朵朵己经睡熟,作业本摊在桌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全家福,却只画了她和女儿。江筱红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轻轻盖上薄毯。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电子秤上,那是她用第一个月的利润买的,此刻却泛着冰冷的光,仿佛在嘲讽着生活的残酷。

她摸出藏在衣柜深处的账本,坐在昏暗的台灯下,在 “皮鞋进货” 项下写下密密麻麻的数字。笔尖用力划过纸张,划破的不仅是纸张,更是她内心最后一丝犹豫和不安,像划开一道即将愈合却又被重新撕裂的伤口。

次日清晨,太阳刚露出鱼肚白,市场西角便支起十顶红帐篷,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燃烧的火焰。江筱红踩着铆钉高跟鞋立在摊位中央,金手链随着她挥舞的手臂折射出冷芒。雇来的中学生蹲在角落,用小刀在鞋底刻出 “断码清仓” 字样,木屑混着灰尘在阳光下飞舞,仿佛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交易增添注脚。

“真皮头层牛皮!商场三折清仓!” 她扯着嗓子吆喝,声音裹着浓重的市井气,震得头顶的遮阳棚微微发颤。三个 “托儿” 立刻挤入人群,黄头发的年轻人故意扯着破锣嗓子:“老板!这鞋底比我媳妇的脾气还耐磨!” 碎花裙大妈尖着嗓子接话:“上个月步行街同款打完折还三百八,这怕不是倒贴钱做慈善!”

围观群众开始骚动,人群越聚越多,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江筱红望着攒动的人头,墨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她默数着鞋盒数量,每卖出一双,就在掌心画一道竖线。正午的太阳最毒时,五千双鞋己见底,地上散落着鞋盒和撕碎的 “质检合格” 标签。她蹲下身捡起一张标签,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 这些都是昨晚连夜伪造的,油墨的味道还未完全消散。

收摊时,王重阳的嘉陵摩托轰鸣着杀到,排气管喷出的黑烟笼罩摊位。男人摘下头盔,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目光在她汗湿的脖颈处停留:“红姐这生意,越做越红火啊。”

江筱红扭着腰肢凑近,廉价香水混着炒货店的焦香扑面而来:“还不是多亏领导关照。” 她从帆布包摸出两条红塔山塞进对方怀里,指尖划过王重阳肥厚的手掌,眼神中带着一丝魅惑,“晚上有空吗?” 王重阳接过烟,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而远处的夕阳,正缓缓落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