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回廊的黑暗如同有生命般蠕动,林夜每前进一步,破碎星石便在脚下溅起幽蓝的微光。锁链拖拽声由远及近,当他转过环形长廊的拐角,终于看到了被囚禁的影。她蜷缩在荆棘状的能量牢笼中,发间缠绕着暗紫色锁链,苍白的面容在幽光下几近透明。
"影!"林夜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回。他的掌心在屏障上烙下灼痕,影界之力与牢笼中的能量激烈碰撞,激起成片的电流火花。
"别急着英雄救美。"面具人从阴影中走出,银色面具在裂痕处渗出诡异的紫光,"让我来给你讲讲,你最珍视的'影',究竟是什么。"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牢笼上方浮现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一座布满机械仪器的实验室。
林夜瞳孔骤缩——那是他在面具人记忆碎片中见过的场景。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围着巨大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胸口闪烁着微弱的影界之心光芒。
"三十年前,影界守护者组织启动了'容器计划'。"面具人的声音带着嘲讽,"他们需要完美承载影界之力的载体,而你,不过是第79号失败品。"画面突然切换,少年林夜在实验台上痛苦挣扎,胸口的影界之心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每次能量暴走,他们就清除你的记忆,重新开始实验。"
影在牢笼中剧烈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别说了...求你..."
"至于她?"面具人指向影,投影里的画面转到另一个培养舱,"影是你的'备用方案'。一旦你彻底失控,她就会被激活,成为新的影界之心容器。"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可笑的是,守护者们为了让你乖乖听话,还编造出幽冥殿主袭击孤儿院的谎言,故意制造你们之间的仇恨!"
林夜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实验室里的疼痛、反复出现的噩梦、还有师父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影是我的同伴,她怎么会..."
"同伴?"面具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她不过是个被植入虚假记忆的容器!"他猛地挥动手杖,牢笼中的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胸口浮现出与林夜相同的影界之心印记,"看看,连核心都一模一样!"
影界之心在林夜胸口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他想起与影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执行任务时的紧张,深夜为他留的热咖啡,还有分别时那充满担忧的眼神...那些温暖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
"住口!"林夜的头发无风自动,影界之力在周身暴走,"就算她是容器又怎样?我所经历的一切,感受到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他的瞳孔变成纯粹的幽蓝,地面的星石被力量震得腾空而起,"守护者组织也好,影渊盟也罢,谁都别想操控我的人生!"
面具人却不慌不忙,权杖顶端的符文亮起:"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更有趣的。"随着他的动作,回廊的墙壁开始透明化,林夜看到了平行时空的画面——在某个时空中,他彻底被影界之力吞噬,成为毁灭世界的怪物;在另一个时空里,影被激活,却因无法承受力量而灰飞烟灭。
"这就是你们的结局。"面具人冷冷道,"影界之力本就不该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有彻底摧毁,才能终结这一切。"
林夜的呼吸变得粗重,影界之力在体内横冲首撞。他望着牢笼中虚弱的影,她正用口型说着"对不起",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记忆与谎言交织,愤怒与痛苦翻涌,某种东西在他意识深处轰然崩塌。
"我不信!"他嘶吼着冲向面具人,手中的审判之杖与权杖相撞,爆发出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波。永夜回廊开始剧烈震动,裂缝在地面蔓延,黑暗中传来时空扭曲的尖啸。
影在牢笼中拼命摇头:"林夜,别冲动!你的力量...要失控了!"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能量风暴中。林夜的身影在强光中若隐若现,他的皮肤开始浮现黑色纹路,意识逐渐被影界的黑暗侵蚀。
面具人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就让这股力量彻底暴走。当影界之心与混沌本源共鸣,一切都将回归虚无。"他的身影在混乱中逐渐透明,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你终究逃不过命运的齿轮,林夜。"
时空裂缝中,无数怪物的虚影探出头来。林夜的意识在黑暗与光明间挣扎,他听见苏瑶和江川焦急的呼喊,看见影界深处混沌本源的猩红光芒。在彻底失去理智的瞬间,他的手伸向牢笼,想要触碰影最后的温度。
而影,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那笑容驱散了黑暗,让林夜在癫狂中抓住了最后一丝清明。他知道,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能让影界之力摧毁这个世界,不能让自己成为被命运操控的傀儡。
永夜回廊的崩塌仍在继续,林夜在意识混沌中,朝着未知的黑暗,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这场博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