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地下水顺着管道滴落,在林夜肩头晕开深色痕迹。他贴着布满青苔的墙壁前行,苏瑶的冰刃擦着耳畔飞过,精准削断暗处射来的淬毒弩箭。
江川的雷戟在掌心嗡鸣,电光将前方蜿蜒的密道照得忽明忽暗,石壁上斑驳的符咒在雷光中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还有三百步。”江川突然压低声音,靴底碾碎一枚镶嵌着幽冥殿徽记的铜铃。林夜的影纹剧烈跳动,复制异能不受控地涌出,将三人的气息尽数隐入阴影。
三个月前在王执事记忆里见过的场景突然闪回——同样潮湿的密道,同样暗藏杀机的符咒,而尽头等待他们的,是足以颠覆天枢阁的星陨罗盘。
拍卖会入口处悬挂的血色水晶突然炸裂,林夜瞳孔骤缩。
苏瑶的冰系异能瞬间冻结飞溅的碎片,冰晶中倒映出数十道黑影正顺着穹顶的铁链垂落。
“是幽冥殿的影卫。”江川的雷戟划出半圆形电光,“比预计的早到了半个时辰。”
踏入会场的刹那,腐肉与香粉混合的诡异气味扑面而来。环形看台上挤满了奇装异服的异能者,有人的皮肤下蠕动着金属触须,有人身后悬浮着扭曲的镜面。
拍卖台中央,星陨罗盘被浸泡在冒着气泡的墨绿色液体中,指针正不受控地疯狂旋转,在穹顶投下破碎的星图。
“第二十七号拍品,星陨罗盘残体——”拍卖师的木槌重重落下,
“起拍价,十万枚晶核!”林夜的目光突然被前排包厢吸引,青铜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布满紫色纹路,正是在黑市遭遇的神秘买家周正雄。
对方举起号牌时,袖口滑落的一截锁链上,赫然挂着与三长老权杖相同的符文。
竞价声此起彼伏间,林夜感觉后颈的影纹如蛇般游走。
他悄然复制身旁火异能者的能力,掌心的火焰却泛着诡异的幽蓝。苏瑶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冰蓝色眼眸映出穹顶正在汇聚的暗影漩涡:
“不对劲,这些竞拍者的气息...都是伪装的。”
话音未落,周正雄己经以天价拍下罗盘。当他伸手触碰玻璃容器的瞬间,所有血色水晶同时爆裂。
数十名黑袍人破窗而入,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脸上纵横交错的机械纹路——正是幽冥殿新晋护法“械鬼”。
“把罗盘交出来,周正雄。”械鬼的机械臂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别忘了,你体内的影界共生体,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会场瞬间陷入混乱。
林夜的复制异能疯狂运转,他先是夺过身旁风异能者的气旋,将迎面而来的暗器吹向穹顶,又复刻了后排冰系异能者的能力,在拍卖台周围筑起冰墙。
然而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被复制的异能者们眼神空洞,仿佛早己被抽走灵魂。
“小心!他们都是傀儡!”江川的雷戟劈开一只机械蜘蛛,电光却被对方外壳吸收。林夜这才看清,所有黑袍人的关节处都镶嵌着与周正雄锁链相同的符文。
他冒险靠近械鬼,试图复制对方的机械操控术,却在指尖触及暗影的刹那,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画面:
天枢阁的长老们正将活人投入沸腾的影界熔炉,而周正雄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原来你就是那个能读取记忆的小老鼠。”械鬼的机械爪穿透林夜的影之护盾,冰冷的金属贴上他的咽喉,
“可惜,你的异能在真正的影界之力面前——”话未说完,苏瑶的冰锥从背后刺穿了械鬼的胸腔。林夜趁机复制了对方的机械操控术,反制那些失控的傀儡。
混乱中,周正雄带着罗盘试图从密道逃走。林夜的影之触手缠住对方脚踝,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剧烈的电流反噬。他这才发现,罗盘表面的咒文正在与周正雄体内的共生体共鸣,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罩。
“放弃吧,小子。”
周正雄的面具裂开,露出底下布满纹路的半张脸,“星陨罗盘选中的从来不是天枢阁,而是能解开最终封印的——”
爆炸声突然响起,整座会场开始坍塌。幽冥殿的援军从西面八方涌入,其中一人的黑袍下隐约露出天枢阁长老的服饰。
林夜的复制异能达到极限,他强行复刻了十几种异能,在拍卖会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然而就在他即将抓住罗盘的瞬间,一道熟悉的黑影从背后袭来。
“别碰那东西!”黑影的声音与林夜记忆中如出一辙。对方的影之触手缠住他的手腕,力量之大连复制体都开始崩解。
林夜回头,只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对方眼中跳动着两簇幽蓝的鬼火:
“你以为夺回罗盘就能拯救世界?可笑,你不过是影界棋盘上最关键的弃子!”
江川的雷戟及时劈向黑影,却只劈中一团消散的黑雾。苏瑶趁机用冰锁链缠住罗盘,三人在崩塌的建筑中狂奔。
林夜的影纹不受控地暴涨,他能感觉到,罗盘的嗡鸣正在与自己的心脏共振。当他们终于冲出黑市时,血月的红光恰好穿透云层,照在罗盘表面——那些原本晦涩的咒文,此刻竟组成了林夜的名字。
“快走!”江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血月当空时,罗盘会彻底觉醒!”林夜抱着发烫的罗盘,感觉有无数低语在脑海中回荡。身后传来幽冥殿的追杀声,而更令他心悸的,是怀中罗盘传来的诡异脉动,那频率,竟与他失控时的影之异能如出一辙。
苏瑶的冰系异能在地面凝结出逃生通道,她回头看向林夜,第一次在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恐惧:“你的影子...正在脱离你的控制。”
林夜低头望去,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如墨,正缓缓爬出地面,朝着罗盘的方向蠕动。而此刻的血月,正在云层后露出狰狞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