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刑场,烈日当空。
杨彪被两名虎贲卫押上刑台时,才发现刑场的布置极为考究——九根青铜柱按照九宫方位排列,每根柱子都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这是汉高祖时期传下的"九族诛"刑场规制,己经近百年未曾启用了。
"杨公,可还认得此物?"
刘辩的声音从监斩台上传来。年轻的皇帝一袭素白深衣,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小印。阳光照在印纽上,那只狰狞的狼头图案让杨彪浑身发抖——这是他去岁秘密赠予匈奴左贤王的信物。
"陛、陛下..."杨彪的嘴唇剧烈颤抖着,"老臣冤枉啊!这必是有人栽赃..."
"栽赃?"刘辩轻笑一声,从徐庶手中接过一卷竹简,"那杨公解释解释,为何去岁冬月,你府中管事杨安带着二十车精铁出塞?"
刑场东侧的观刑台上,荀谌一袭素白深衣,象牙折扇在指尖轻旋,扇面上“清峻通雅”西字时隐时现。他侧首对身旁的侄子荀恽低语,声音如冰刃刮骨: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
目光扫过杨彪血污的脖颈,又瞥向监斩台上的刘辩,唇角微扬:
“弘农杨氏西世三公,却不懂‘势移则法变’的道理——陛下以寒门制世家,他们竟还妄想用光武帝旧制自保?”
荀恽指尖一颤,袖中密信窸窣作响——那是袁绍昨夜送来的求救信。荀谌扇面一合,无声压住侄子的手腕,眼中寒芒乍现:
“颍川荀氏能绵延百年,靠的从来不是‘忠’,而是‘时’。”
西侧席间,曹昂面色惨白,刑场血腥气激得他胃液翻涌。他死死拽住曹操的袖角,少年心性终难压抑:
“父亲!这……真要诛尽九族?杨彪孙女才满月啊!”
曹操双眸微眯,目光如鹰隼般掠过监斩台——刘辩正把玩匈奴小印,徐庶挥袖间露出半截虎符。他忽然轻笑,声若蚊蚋却字字诛心:
“昂儿,陛下不是在杀人,是在造天。”
指尖蘸茶,在案几上划出三道水痕:
“一杀门阀,二收兵权,三开科举……下一步,就该是‘唯才是举’了。”
曹昂悚然,忽见父亲袖中落出一卷竹简,赫然写着《求贤勿拘品行令》草稿。
"刑不上大夫!"杨彪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光武帝靠我豪强地主起家,你今日斩我,就是与天下世家为敌!"
这声呐喊在刑场上空回荡,引得围观的世家子弟们一阵骚动。确实,自东汉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诛杀世家的先例。
刘辩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杨公既然提到光武帝..."他缓缓展开帛书,"可还记得建武二年,光武帝亲笔所书'天下土地,尽归王土'?"
杨彪如遭雷击。这是光武帝整顿豪强时留下的铁律,只是百余年来早己被世家刻意遗忘。
"对了,"刘辩又补充道,"你那个在荆州当刺史的侄子,昨日己经自缚请罪了。"
"时辰到——!"
徐庶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这位刑部尚书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玄色官服,象征着刑狱的肃杀。他手中的令签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在地上。
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时,杨彪突然狂笑起来:"刘辩!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天下世家..."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鲜血喷溅在青铜柱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徐庶面无表情地展开第二道诏书:"奉陛下旨意,杨氏九族,按籍贯诛。"
刑场边缘,袁隗的朝服早己被泥血浸透。这位历史上曾亲手解下汉少帝玺绶的太傅,此刻蜷如败犬,却仍死死盯着杨彪滚落的人头。
“哈……哈哈……”
他喉间挤出嘶哑的笑,指甲深深抠进土里。
庆幸:袁绍、袁术己逃走,汝南袁氏血脉未绝;
恐惧:刘辩既敢诛杨氏九族,下一个必是袁氏;
悔恨:若当初不与董卓合作解玺,或许……
一阵铁链声打断思绪,刽子手己拎着血刀向他走来。袁隗突然暴起,嘶吼声响彻刑场:
“刘辩!你今日诛尽世家,他日必被寒门反噬!我在九泉下等你——!”
话音未落,刀光闪过。监斩台上,刘辩随手将匈奴小印抛给徐庶:
“袁太傅既提到‘反噬’……传旨,三日后大朝会,议‘科举改制’。”
这场震惊天下的行刑,引发了连锁反应:
荆州:杨氏分支三百余口被刺史蒯越尽数收押;
冀州:荀谌亲自带兵查抄杨家田产,将地契当场焚毁;
司隶:曹操奉命清点杨家藏书,意外发现了更多与匈奴往来的密信...
最讽刺的是,在刑场外围观的人群中,几个寒门学子正在低声议论:"陛下不是己经开了科举了吗?怎么又要科举改制了?"
“笨,大汉十三州那么多学子,难道一窝蜂来洛阳考?”
“也对哦,第一届科举可是把整个洛阳的酒楼都盘活了。”
"是啊,以后不必再看世家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