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星垣集团顶层公寓,落地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苏晚握着打印出来的实验报告,纸张边缘被她攥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报告末尾的风险评估栏里,红色批注如同一把利刃——"核心材料稳定性不足,若实验失败将引发连锁爆炸,波及半径三公里内建筑"。
"傅沉舟!"她推开书房门,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开。男人正伏在案前核对资金流向,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下方,露出眼下浓重的青黑。听到喊声,他慌忙将一份文件塞进抽屉,这个动作却让苏晚的心沉入冰窖。
傅沉舟起身时带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暗星计划"的蓝图上蜿蜒:"小晚,这么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晚将报告甩在桌上,纸张撞击桌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夜枭,"三公里内不仅有星垣总部,还有三所学校、五家医院!你打算用整个城市的安危做赌注?"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前浮现出实验失控、火光冲天的画面。
傅沉舟的喉结剧烈滚动,视线始终躲避着她的眼睛:"我是怕你担心。"他的声音沙哑,"陆明薇说有80%的成功率,只要加强防护措施......"
"80%?"苏晚打断他的话,调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这是今天下午她发给我的消息——'能量波动超出预期,建议暂停实验'。"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通红的眼眶,"你明明知道风险有多大,却在董事会上轻描淡写!"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傅沉舟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这个动作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强撑的镇定:"星垣己经没有退路了!"他突然提高音量,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你以为我不知道有多危险?但如果不赌这一把,夜莺组织会把我们生吞活剥!"
记忆闪回白天的董事会。傅沉舟站在全息投影前,用充满信心的语气描绘着暗星计划的蓝图,却对潜在的毁灭性风险只字不提。苏晚当时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满心都是信任与心疼,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选择独自背负最黑暗的部分。
"所以你就打算瞒着我?"苏晚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比愤怒更令人心惊,"七年前你作为替身活在谎言里,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她的手指划过实验报告上的爆炸风险评估,"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这些时,有多害怕失去你?"
傅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替身时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夜晚,那些藏起真实情绪的时刻,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割着他的心。"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窗外的雨声里。
苏晚转身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摇晃,她递出一杯:"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不再有秘密,不再独自承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可你还是把我推开了,就像那天在股东大会上,独自承受神经干扰器的折磨。"
傅沉舟的手在接过酒杯时颤抖不己。威士忌的辛辣呛得他眼眶发热,却比不上心口的刺痛。他想起七年前顾沉舟临终前的嘱托:"替我保护好小晚",此刻却亲手让她陷入恐惧与失望。"对不起。"他将酒杯重重砸在桌面,玻璃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以为只要成功了......"
"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苏晚突然爆发,泪水夺眶而出,"星垣可以重建,生意可以重来,但你要是出事......"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身背对他,肩膀微微发抖。
雨声渐大,傅沉舟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缓缓走近,从背后环抱住她:"我害怕。"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害怕失去你,害怕辜负哥哥,更害怕看着星垣在我手里倒下。"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所以我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想把所有危险都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苏晚转过身,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所有的愤怒与委屈都化作心疼。她伸手抚摸他眼下的乌青:"我们是一体的。"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再大的风险,都该由我们共同承担。"她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现在,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傅沉舟紧紧拥住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信任不是独自负重前行,而是在黑暗中握紧彼此的手。窗外的雨仍在下,但他知道,只要有她在身边,再大的风暴都能共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