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杖老者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己从林中窜出。那些生物形似人却生着兽爪，皮肤呈现病态的灰白色，双眼血红，口中滴落腐蚀性的唾液。

"退后！"唐墨一把将柳菲拉到身后，玄霄印记勉强亮起微光，在掌心凝聚成一柄半透明的短刃。

第一只怪物扑到眼前时，唐墨侧身避让，短刃划过它的脖颈。预想中的斩首并未发生，刀刃如同划过空气，只在怪物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

"物理攻击无效？"唐墨心中警铃大作。

老者桀桀怪笑："活尸当然不怕寻常刀剑！"

柳菲突然拔下灵霄发簪，簪身延长化作三尺青锋。不同于唐墨的能量攻击，她的剑锋缠绕着一层奇异灰雾，轻易刺穿了最近一只怪物的头颅。

"用死气！"她低声道，"这里的法则与玄霄界相反！"

唐墨恍然大悟。他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强行催动玄霄印记，而是尝试吸收周围环境中的幽冥能量。起初这种阴冷的力量让他经脉刺痛，但随着胸口印记的微妙变化，能量流转逐渐顺畅。

"有意思..."骨杖老者眯起眼睛，"能量体居然能适应幽冥道？"

唐墨没有理会，专注于体内新形成的能量循环。当下一波怪物袭来时，他掌心凝聚的不再是金光，而是一团灰白色的火焰。火焰触及怪物瞬间，后者发出凄厉惨叫，整个身体如蜡般融化！

柳菲的剑法在幽冥环境下反而更加凌厉。她眉心的印记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银色，每一剑都带起一片灰雾，所过之处怪物纷纷倒地。

"两个怪胎！"老者见势不妙，骨杖猛击地面，身形化作一团黑雾消散，"等着瞧！幽冥卫队马上就到！"

最后一只怪物被唐墨的灰焰烧成虚无，森林重归寂静。两人背靠背警戒片刻，确认没有新的威胁后才稍作放松。

"你的剑..."唐墨看向柳菲手中的灵霄剑，"怎么适应得这么快？"

柳菲轻抚剑身："灵霄剑本就是'生死平衡'之剑。在地球它主生，在这里自然主死。"她指向唐墨胸口，"倒是你，玄霄印记居然能转化幽冥能量？"

唐墨内视己身，发现印记中心多了一个微小的灰点，正缓慢旋转着将吸入的幽冥能量转化为一种中性力量。这种力量既不像玄霄灵气也不像幽冥死气，更像是...界隙中的原始能量？

"先离开这里。"他警惕地看向森林深处，"那老头说的幽冥卫队恐怕不是虚张声势。"

两人沿着森林边缘前行，很快发现一条被白骨铺就的小路。路旁立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扭曲的文字。柳菲辨认片刻，惊讶道："这是古星族文！写着'往生路，通幽冥'。"

"星族在幽冥境也有活动？"

"不..."柳菲摇头，"更像是幽冥境修士模仿星族文字。你看这个字符转折处的刻意夸张..."

她突然住口，拉着唐墨躲到一块巨石后。片刻后，一队黑袍人踏着白骨路走来。这些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苍白下巴，腰间挂着各式骨制武器。为首的男子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提着一盏人头骨灯，灯芯竟是两颗跳动的眼珠！

"搜仔细点！"面具男声音嘶哑，"老祖说了，那两个异界来客很可能是'种子'！"

待巡逻队走远，唐墨二人才从藏身处出来。

"种子？"柳菲疑惑地重复。

唐墨想起时砂提到的信息："也许是指玄霄之子。看来幽冥境确实有我们要找的人。"

他们逆着巡逻队的方向前进，白骨路渐渐变成石板路，周围开始出现零星建筑。这些房屋全由黑石砌成，屋顶铺着某种大型生物的鳞片，窗户狭小如箭孔。

"前面有座城镇。"柳菲压低声音，"要进去打听消息吗？"

唐墨正要回答，石板路旁的土堆突然炸开！一个瘦小身影闪电般扑向柳菲，寒光首取咽喉！

"铛！"

灵霄剑及时格挡，溅起一串火花。袭击者落地后敏捷地翻滚几圈，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手持两把骨刃，脸上涂着古怪的黑色纹路，眼睛一金一银，在月光下格外妖异。

"不是幽冥卫..."少年失望地撇嘴，"白埋伏这么久。"

唐墨注意到他手腕上沉重的镣铐，以及脖颈处狰狞的烙印——一个被划掉的"奴"字。

"你是逃奴？"柳菲收起剑，示好地伸出手，"我们不是敌人。"

少年警惕地后退："少装好心！你们这些修士没一个好东西！"他鼻子突然抽动几下，"等等...你们身上没有腐臭味...是活人？"

唐墨和柳菲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少年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活人来幽冥境就是找死。现在全境都在搜捕两个异界来客，赏金高得吓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

"废话！"少年翻了个白眼，"活人在幽冥境比血月还显眼。你们再往前走半里，就会被'嗅尸犬'发现。"

他从破破烂烂的衣袋里掏出两枚干枯的蘑菇："吃下去，能暂时掩盖生气。跟我来，我知道个安全地方。"

唐墨接过蘑菇，用玄霄印记悄悄检测后确认无毒。两人服下后，顿时感到一股阴冷气息笼罩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冰凉。

少年满意地点头："现在像那么回事了。我叫夜枭，是...曾经是幽冥老祖的'猎犬'。"

他带着两人离开主路，钻进一条隐蔽的地道。地道蜿蜒向下，墙壁上长满发光的苔藓，提供微弱的照明。经过七拐八绕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搭建着数十间简陋棚屋。中央篝火旁围坐着形形色色的身影，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半边脸腐烂的，甚至还有几个飘在半空的灵体。

"欢迎来到'余烬营地'。"夜枭张开双臂，"所有被幽冥境抛弃之人的家。"

一位独眼老妇人颤巍巍走来，用骨杖挑起柳菲一缕头发："活人...多少年没见过了..."

"花婆，别吓着客人。"夜枭拍开骨杖，"他们能帮我们搞到'净尘'。"

唐墨注意到提到这个词时，所有居民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渴望。

"净尘是什么？"

夜枭领他们到篝火旁坐下，递来两杯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喝吧，阴灵芝茶，能帮你们适应幽冥死气。"

等两人喝下后，他才解释："净尘是唯一能缓解'幽冥蚀'的东西。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长期接触死气，身体会慢慢腐化。"他掀起衣襟，露出腹部己经开始溃烂的皮肤，"除了净尘，无药可解。"

"从哪里能弄到？"柳菲关切地问。

"只有三大宗门有存货。"夜枭苦笑，"但最近幽冥老祖下了禁令，严禁净尘流通。听说是因为要集中资源培养什么'圣子'..."

唐墨心头一震："圣子？是不是一个拥有特殊力量的年轻人？"

夜枭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传闻那圣子生来就能操控生死之力，被老祖当成接班人培养。但三个月前突然失控，杀了好几个长老后逃走了。"

柳菲悄悄握住唐墨的手，两人心照不宣——这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玄霄之子！

"我们帮你弄净尘。"唐墨果断道，"作为交换，带我们去找那位'圣子'。"

夜枭的金银妖瞳微微收缩："你们是来救他的？"他压低声音，"那可得抓紧了。老祖己经派'剥皮者'去追捕，据说最后踪迹出现在'葬魂谷'。"

"葬魂谷在哪？"

"往北三百里，是幽冥境最危险的地方。"夜枭舔了舔嘴唇，"连死气在那里都会'死'掉。传说谷底沉睡着上古冥兽，专门吞噬修士神魂。"

唐墨从怀中取出一块昊阳镜碎片："这个能暂时压制幽冥蚀。作为定金，先带我们出城。"

夜枭接过碎片，不可思议地看着它在掌心发出微弱金光。更神奇的是，他腹部的溃烂在金光照射下竟然停止了扩散！

"老天..."少年声音发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唐墨微微一笑："和你一样，幽冥老祖的敌人。"